即通过自己的渠道送信去契丹发火:“你好好地杀了她做什么?我差点被怀疑了!裘烈没有出门我们谁都不知道,只有裘烈和沈成两个人知道,就为了看看军中是不是有内奸!大好的机会离间他们将帅,就被你这一招自毁长城了!如今已经确定了内奸必是崔氏,我是怎么回来就被人重新提起!不是我机警,一口咬定她就是借着救我的名义,来唐军内当细作,只怕今日我就要被押回长安了!”
南疆巫师被霍郎这样明目张胆地发脾气,反而觉得可信,心内后悔,便把朱某和刘某的事情告诉了他:“已经开始接触,郡王殿下如果觉得二人可用,不妨试着跟他们谈谈。”
霍郎却一口回绝:“崔氏一进军营,此二人的目光就淫邪可厌。本王虽然十分痛恨大明宫里头的人,可还不屑与这种人为伍。你自己想办法跟他们联系,不要泄露我的事情。否则,明日有更大的好处需要卖了我时,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
南疆巫师彻底松了口气,心头反而完全信任了霍郎,便答应了下来:“好,我自己处理这二人。唐军最近还有甚么动静?”
霍郎迁延了一天,回信:“夜来帅帐密议,决定沈成将率精骑出动,袭扰尔等的补给线。你们要小心。”
但已经遭遇了前头崔氏的事情,从南疆巫师,到契丹大首领,都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
补给线当然重要,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反正也都是从附近的村镇掳掠而已。没了这边的,自然还有那边的。
何况,也防无可防啊!
谁知道手下的那帮狼崽子,打草谷会打到哪里去?
南疆巫师还稍稍想了想该怎么小心一下,契丹大首领则看了一眼消息就扔到了一边:“又是废话——怎么就不能告诉咱们怎么着能拿下太原长安之类的地方?”
南疆巫师心中一动,却一言不发。
霍郎给他们的,是真实的消息。
第二天绝早,沈成带了麾下最精锐的轻骑悄然离营,长途奔袭,直奔深州——瀛洲的紧邻。而契丹大军,就驻扎在瀛洲。
……
十八
沈成的骚扰开始了。
这厮跟了沈二整整十年,后来又整天混在一起,把当年的冠军大将军、羽卫总管,后来的暂领镇军大将军、兵马大元帅沈迈骨子里的滑不留手、老谋深算和——臭不要脸学了个十成十!
契丹人打仗,讲究直来直去,看谁的马快、刀沉、力大。
可沈成的打法,实在是能直接把契丹人气吐血。
杀一个就跑。
而且是好几个一起杀一个。
暗器、弓弩、刀枪剑戟、绊马索,各种花样都用上。
只要契丹人有一个落单的,必定会在三息之内惨叫一声,然后就是人死马伤。
不过半天的功夫,一队五十人的“运粮”小队,竟然只剩了三十几个人!
这即便是在正式的作战中,伤亡率也已经是契丹人无法接受的了!
领队的那个恰是这次南下的契丹大首领的外甥,气得哇哇大叫:“马上回去告诉我姨夫,我们不走了!让他派援军!我一定要杀了这群汉狗!”
沈成听了手下懂契丹话的兵士一翻译,眼睛顿时绿成了狼:“皇亲国戚?太他娘的好了!咱们撞了大运了!”
沈成带的人其实不少,五千。
五千人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成了若干小队,灵活机动地——杀人。
大家正在杀的爽的时候,契丹人忽然收缩了队形。
三十几个人紧紧地团结在了一个年轻人周围。
沈成的嘴巴差点儿笑歪了!
送上门来的肥肉啊!
一声令下,不到一刻钟,两千人悄然合围。
弓弩长箭像不要钱一样,一队一队地上前,直接把三十几个人连人带马射成了筛子。
然后,沈成牢牢记住了徐知诰临走时咬着后槽牙的嘱咐:“一粒米、一匹马、一把刀、一支箭,都不给他们留下!哪怕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他们留下半分半毫!”
等到契丹大首领吩咐增援的五百人来时,附近闻着味道跑来的野狼山猪,都已经把五十人的“运粮”小队啃得尸骨不全了!
来人吓傻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嗷一声跳起来,抽出长刀狂呼:“杀汉狗!杀汉狗!”
契丹人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战士有过这样惨的死状。
傻眼片刻,个个都怒火滔天,齐齐整整地长刀挥出:“杀汉狗,杀汉狗!”
可惜,话音未落,狼嚎响起。
附近还没吃够的野狼们成群结队地出现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沈成瞧见第一只野狼后,吩咐人用血腥味,从老远的山林里引来的另外几群。
狼群扑了上去,五百人夷然不惧,长刀挥开,杀狼如杀狗。
沈成远远地看着,啧啧称赞:“真不愧是草原上杀狼的老手,这动作,这阵型,比咱们娴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