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神情悻悻:“你们听得出来我的声音不对头吧?”
尹线娘愣了愣,看着她,偏着头,试探:“我听着,你应该是个男子……”
徐美人的神情更加怪异,一副倒霉到家的样子:“我是魂穿,就是灵魂穿越——好了你们不用懂这个,你们只要知道,我虽然是女人的身体,内芯却是个男的……真tm哔了狗了……”
尹线娘的眼中恐惧再现,咬着牙低喝了一声:“妖孽!”
邹太后却只是皱了皱眉:“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想要哀家做什么?”
徐美人精神微微一振,声音也略有急促:“我听皇上,呃,圣人和皇后说话,好像说南疆跑去东北的那个余孽,是个巫!我能不能……”
邹太后冷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却把她后头的话瞪了回去。
尹线娘此刻忽然岔开了话题:“你是什么时候过来大唐的?是不是夺舍?徐美人本人呢?!”
夺舍是修真类的名词诶,这个老宫女怎么知道?
徐美人有些惊诧,仔细地看向尹线娘。
尹线娘瞪她:“看什么看?修道的话本多得是,全天下都知道!”
徐美人伸手挠了挠额角,神情沮丧道:“徐美人的哥哥简直就是个畜生,我来的时候徐美人已经被折磨死了,所以,我不算夺舍,只算是借尸还魂。”
尹线娘下意识地追问:“那她哥哥……”
徐美人翻了个白眼,痞里痞气地翘了个二郎腿:“自然是没过多久就意外坠崖了——唔,当然,死要见尸,我不会给他什么被摔成肉酱看不出来脸然后再来找我复仇之类的机会的。”
邹太后沉沉颔首,冷道:“这种人,的确死得好。”
徐美人嘴角一翘:“当然,还有我们家那几位知情的人……”
邹太后和尹线娘只觉得心底背后均是微微一凉。
徐美人微微昂了昂头:“他们恰好去了幽州,所以城破之日,我全家都葬于战火了。如今婢妾就是因这家仇,所以来请求太后,准许婢妾随军出征!”
邹太后眼中杀气顿时一盛:“我知道你是徐州人,相隔千里,你怎么知道幽州何时会破城!?”
徐美人唇角一勾,微微摇头:“请恕我要卖个关子——这个是我跟太后您讨价还价的砝码,我要是说了,对您来说,只怕就没用了——所以,太后娘娘肯不肯跟我做这笔交易?拿一个巫师,换大唐边关安定?”
邹太后的腮上似笑非笑:“徐美人,你好像忘了,你刚刚吃了一丸药?”
徐美人的脸上顿时一僵。
邹太后摇了摇手指,然后摇了摇头:“不要耍花样,我会把缓解的药让人带给裘烈,而想要根治的药,却在我的手里。”看着徐美人闪动的眸色,邹太后好整以暇:“我知道,你们这类人,聪明,见识广,鬼点子多。可是,你莫要忘了,只要在大唐的国土上,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一句不祥之人、妖孽附身,足够天下人对你敬而远之、侧目以视。”
尹线娘的匕首忽然冰冰凉地在徐美人的脸上拍了拍:“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好好地打了胜仗,再好好地跟着阿烈回来,然后,咱们再谈。”
……
五
徐美人沮丧地离开了兴庆宫。
这家的太后怎么会这样干脆利落?怎么会这样什么都不怕?怎么会这样心狠手辣厚颜无耻?
当然,她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是怎样瘫在地上大叫饶命的。
只是——
那个穿过来的扑街温王,是姐姐么?
姐姐当然突然间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爸妈流干了眼泪,甚至因此离婚。而自己从记事起开始寻找,一直也没有找到。
既然自己能够穿越而来,难保姐姐不也是穿越过来了。
不是说温王生而知之么?
那是不是姐姐穿来的?
可是——清茶饮法为什么没有张扬于世?外头不是说温王最后是被死士救走不知所踪么?后来不是有过好几回的义军都用温王当旗帜么?可是每次招抚也好镇压也罢,到最后都说不是温王。难道姐姐真的就那样一走了之,竟然没有图谋东山再起?姐姐写了三四年的宫斗小说,难道还斗不过当年一个废后不成?或者,那根本不是姐姐,而是另一个傻瓜老乡?!
——大唐的皇后们到底有多牛?竟然连穿越者都不怕?
想起刚才邹太后的镇定自若的神情,甚至连她身边的老宫女都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子而已。
她们早已遭遇过温王,所以对穿越者没有那种看到真正的妖怪时的恐惧心理。
如果是这样,自己该如何拿回解药,如何擒拿住那个巫师,迫使他给自己换一个男子的身体,并且逃脱大唐的追捕呢?
徐美人坐在安车上低头沉思。
哦哦,还有刚才那位老宫女尹线娘给自己下的另一道命令:随军在外,须得女扮男装。
这年头,女扮男装似乎一点儿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