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路弦,韩旭从军区大门的小路上绕出来。夜风擦着两边的玻璃而过,韩旭食指敲打着方向盘,这是他在思考事情的表现。
副驾驶位上的苏凉懒散地坐着,手指绕着书包上的带子,目光在窗外的悬铃木上一掠而过。
“在想什么呢?”韩旭问。
苏凉没回头,脑袋摇了摇。
“没吃到龙虾,所以不高兴了?”韩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才没有!”苏凉反驳,停顿了一下,“干爹,我总觉得路弦有什么事没说。”
韩旭拐过弯,开始爬坡,“为什么会这么想?”
“直觉…我说直觉的话,干爹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晚上的安溪镇上没什么人,更没有车,连路灯都只有主要干道上才亮着几盏。离开镇中心的范围后,目视一切皆被笼罩在黑暗里。
韩旭察觉得比苏凉更明显一点:“是不是他为什么会一开始就笃定你不见这一点?”
手帕的事路弦没讲,他只是说了自己和陈赢分析出的作案时间和可能路线,再用排除法一点一点确定。总体听起来像是警匪片,韩旭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路弦。
苏凉组织了下措辞:“那个,干爹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聪明点的孩子身边,会出现一些反常的事?”
车刚好开到上坡坡顶,远光灯照向群山,消融在暗夜里。
韩旭松开油门,让车子凭着惯性冲下去。皱眉思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凉凉你说着玩的,而且我从来没听过有这回事。”
“有的,路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韩旭瞬间明白了什么:“路弦以前,也发生过什么事?”
苏凉点头,“嗯,他也被绑架过。”
基于这点推断,路弦从最初就那么肯定,跟他自身的经历八成有脱不了的关系。苏凉差不多快把这件事给忘了,要不是路弦变相提醒了她一番。总觉得路弦知道点什么,可透露得影影绰绰,真是够了。
在苏凉对跳级的要求作出回应前,路弦又淡淡加上一句:“反正你也够高调了,干脆再高调一点算了,虱多不痒!”
苏凉:“额…什么意思?”
路弦用筷子的方法很标准,大拇指和食指控制,中指在筷子中间。准确地夹起最后一个麻薯,放入嘴前说:“枪打出头鸟,你低调点会死的意思。”
苏凉:“……”
脑海里隐隐划过什么,苏凉没抓到头绪。疑惑地甩甩头,“你给我说清楚点,打什么哑谜!”
路弦冷哼一声,酒店里的麻薯是招牌点心,表皮酥脆,内里松软,中间是层层的芝麻糖。浓郁的香味在舌尖化开,路弦嚼够三十下才吞下肚。
得到的答案严重偏离了苏凉的问题:“跳级申请表我已经帮你填了,还有入团申请书,你准备一下。”
“什么?”
“审核考试在下周,中考前。”
苏凉有种话题崩坏的错觉,赶紧拦住:“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跳级了?”
吃饱了的路弦用消毒过的毛巾慢悠悠擦着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对你是救命之恩吧,你至少也要以身相许才说得过去。”
“……”
“审核考试有五门,社会、语文、数学、自然、英语,体育免试。考点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你明天记得过来拿。”
苏凉手里的筷子落在桌上,“喂,你听人说话行不行?我没跳级的打算,你刚才也说枪打出头鸟了!”
路弦擦干净手,抬头直视苏凉,“你要跟我步调一致,我会堂堂正正地赢过你!”
那一刹那,苏凉在少年眼睛里看见很多很直白的情绪。执拗,热忱,不服输,把路弦的双眼刷的小火苗哗哗的,跟小灯笼似的。
而听明白的苏凉一下子分辨出了自己的心情,就说13岁的小孩懂什么,合着一直把她当对手来着,如此才这般念念不忘。说起来路弦一次也没赢过呢,难怪执念这么深,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自以为弄清楚的苏凉心情很微妙,她摊手表示:“你都帮我决定好了,我有反驳的余地吗?”
路弦没答话,直到韩旭推门进来,看两个小的都撂了筷子,笑问:“都吃饱了吗?”
推开厚实的铁门,韩旭直接开到院子里才停下来。苏凉从前门进来,开了灯。刚开起来的日光灯光线微暗,苏凉没了做作业的兴致,洗好澡后直接躺倒。
教科书她已然看到高二里的课程,而且是当平时的消遣一样看,跟韩夷光从书店买的名著差不多。虽然苏凉总觉得外国名著被翻得太坑爹了,中英文对照版不太好找,简版的倒是随处可见。
审核考试问题不大,前期工作路线又帮她搞定,可谓是走个过场就差不多了。
当然这是苏凉的想法,好孩子不要学她。
头痛的应该是太高调这件事,苏凉的偏差从胡晓岩那货奥数赛因病缺席开始。不过回想一下,每次考试也是个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