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点点头,“我很知足,住在风景这么美的地方,每天都能听到海浪的声音,闻到大海的气息。”外婆的眼圈发红。
恩佑和顾文裕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知道怎样安慰外婆。
“我还好,还有一件事做完,我就放心了。”外婆看着他们俩个说。
恩佑摸着外婆的手摩挲着,这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默默温暖地陪伴。
文裕心里难过,走到外面去,却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外面往屋里偷看。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外面的男人吓了一跳。文裕看清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者。
“我想看看屋里住的病人,我叫石玉杰,是从安茶山小学来的。”老人小声说。
安茶山,这个名字顾文裕听过,是外婆退休前教学的地方。
“你怎么不进去,偷偷摸摸地看?”
“嘘..”老人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这让顾文裕很疑惑,老人用手指了指远处,示意文裕跟着他。
“你是文裕吧。”
“是,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顾文裕语气里裕依然戒备。
“我们那都知道米老师有个帅气的外孙,你的照片好多老师都见过。”
顾文裕不说话,老人有点尴尬。
“能找个说话的地方吗?我有些话想高诉你,关于你外婆的。”
“说什么?”顾文裕怕听到不想听的话,态度冷淡。
“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我良心不安。”顾文裕想了一会同意了。
他去病房找恩佑,恩佑正摸着外婆的手,外婆似睡非睡的样子。
“我到外面去办点事,你在这里陪外婆,我一会就回来。”
恩佑看着顾文裕的表情严肃,像有什么事,她轻轻放下外婆的手问,“很重要吗?路上小心,我在这等你。”
顾文裕带石玉杰来到山下不远的茶厅,这里一般是招待医院的家属和来客,文裕找个包房点了壶龙井。
茶香缭绕中,石玉杰开始讲述。
“米老师是我以前的同事,也是我石家的恩人。米老师和你外公宇文加好老师响应上山下乡号召,从城市到农村支教。
“他们刚来我们小山村时,这里还很少有人见过城市里的人,我们从来不知道夏天的凉鞋还要穿袜子,雪白的衬衫还要每天都洗。他们干净、漂亮、时尚、亲和。你外公成了女孩子的偶像,你外婆成了男孩子的偶像。来到这里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然后就生了你的妈妈上美。
“本以为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谁知天不如人意,加好老师在一次去乡里开会时,出了车祸去世,撇下你外婆和十岁多的上美。你的外婆那时才三十出头,在你外婆去世后,有热心人开始给她张罗对象,都被她拒绝了。她为人低调谨慎,小心翼翼地带着上美生活。
“上美和我的儿子是好朋友,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所以我和米老师接触的多一点。有一次两个孩子在河里划船,不小心船翻了,两个孩子同时落到水里,你的外婆先救了离岸近的石头,再去救上美时,上美已经沉下去,多亏邻村的小伙子路过救了上美。
“我和石头的妈妈非常感激米老师,可没过几天石头的妈妈就翻脸了,拿着一封说是我写的信去找米老师,那信里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约好,只等我和石头的妈妈离婚就结婚。她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在米老师家又哭又骂,上美本来就受了委屈,再加上那样的事,她就坐火车去她奶奶家,米老师怎么接都不来,从那米老师就一个人生活,再后来她主动要求调到个更偏僻的地方,直到退休。”
“那封信从哪里来的?”顾文裕问。
“信是石头的妈妈在大门口捡到的,那封信的笔记也像我,但是对天发誓,真不是我写的,虽然我喜欢米老师,可也不能落井下石,那时加好老师刚走没多长时间,我和许多人一样,对米老师的喜欢纯粹是暗恋,我们配不上她。”
“没有人知道信是谁写的?”
“米老师调走后,我很自责,伤害了一个本该感激的人,是不配过安宁幸福日子的,于是我和石头的妈妈离了婚。石头的妈妈后来醒悟,知道是受了别人的挑拨,她多方打听往我家门口丢信的人,最后怀疑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因为老校长马上要退休,按资历和人品你外婆是最佳人选,她为了当上校长,就想了这个害人的方法。”
“真的是不可理喻,还有这么卑鄙的人!”
“她也没有过上好日子,石头的妈妈拿着信找到上级,上级虽然没认同,但为了平息事端,还是撤了她的校长职务,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谢谢你让我说出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话,这些话我早就应该对米老师说,可我怕再引起是非,没敢去找她,上个星期,医院给她工作的学校打电话说了病情的事,我真的想看看她,又怕刺激到她,才偷偷看的。”
顾文裕听完半天没有说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外婆是怎样走过那段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