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凤难求,能为四凤增荣之物更是不可觅。陆言之纵使能耐再大,但碧落黄泉之间,三界六道之内,一两件且不易得,更何况是四物聚全呢?皇命在身,陆言之同时背负对四凤的承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正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君子之所以能成为君子,正是因为他能摒弃小人之心。臣弟与陆言之朝夕相处长达三载,对其人品、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当初是他看穿成琰之暗瘤,尽全力保护仙人谷,如今仙人谷被毁,树人成为盘中餐、匣中物,他内心的悲苦注定与天地、万物共生共存。”
“都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的这番话令朕动容。解铃还须系铃人,朕相信陆言之不会袖手旁观的。”
“陆言之有他的铃要解,皇兄也有自己的铃要解。”
“没错。树果之事应当尽快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以安民心。初时兵部侍郎童显欲以树果邀宠,朕以为不祥,未置可否;昨日乔家天火,百姓惶恐;今日早朝突降奇祸,更是朝野震惊。”
“哦,是何奇祸?”谷王惊问道。
“户部尚书王擎双目迸落,滴血未流。”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得了什么急症?”
“自古及今,闻所未闻。太医仔细检查,发现王擎并无眼疾。”
“皇兄也认为此祸与树果有关?”
“那王擎家也私藏有树果,其来路不净,是从某青楼名妓的手中巧取豪夺而来的。王擎偏信歪门邪说,认为树果有助阳之功,每行闺乐之前必狎昵之。”
“臣弟想到四个字——有眼无珠。”谷王笑道。
“‘惊心夺目’四字也很有趣,”皇上笑道,“所有跟眼目相关的说辞用到这里都是绝妙的讽刺。盛世出祥瑞,末世见祸殃,此事若是处理不好,遗祸不浅。朕已派人查明,成琰之子成清乃始作俑者,但是元凶大恶肯定不止一人。”
“皇兄英明。四凤呈祥,举世瞩目,若是处理不当,四凤也会受牵连。现在看来,此事才刚刚开始,后面会发生些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谷王,你已长大成人,”皇上话锋急转,“树果之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朕也确信你有能力解决此事,不知你可愿意替朕分忧?”
“臣弟责无旁贷,自当尽力。”谷王没想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招,只得硬着头皮接了任务。
事已至此,谷王无计可施,只得去找陆言之。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陆言之的通盘计划是什么,但是他能确信陆言之是自己唯一的救星,他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坐收渔翁之利的胎动。从皇上那里出来后,回宫换上便装,他便急匆匆地赶往陆家。刚出皇宫,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沙聚成。
“差点没认出来你,幸好看到了王田,”沙聚成笑道,“怎么着,你们这是要去微服私访呢?”
“确是有事要办。”谷王答道。
“沙延祺不是去你那了吗,她人呢?”沙聚成问道。
“应该是回家了吧。”
“胡说,我刚从家里过来。哎,她去找你商量什么大事呢?”
“自然是关于册封大典的事。”
“这事我也有份,怎么不舍得告诉我?”
“陆言之总领一切,什么时候该谁上场他心里必然有数。”
“是有数,数的可都是他自己的小九九。我看你这行色匆匆的,是急着上场,还是急着下场呢?”沙聚成笑道,“你要是去找陆言之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
“你还没听说吧,陆勇杀人了,现在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他们陆家上下这会心急如焚的,哪还有心思去理别的事?”
“陆勇并非冲动鲁莽之人,怎会惹上人命官司?”
“原来你也看错人了!真相是陆勇酒后与人发生口角,先是一巴掌打得对方委顿倒地,后又一脚踢断了别人的脖颈。上百人亲眼所见,不由得你不信。”沙聚成蔑笑道。
“此时正好赶去,看能否略尽绵力。”
“我看‘略尽绵力’最好还是改成‘爱莫能助’吧,死的那个可是史雷的独子!要是皇上愿开金口,或许他会卖个面子。”
“竟是那个活阎王!”谷王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