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们……请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下面我开始点名,点到谁的名字,谁就答一声‘到’……”
丁小峰和金荣也来了。金荣搀扶着丁小峰,从人群中的缝隙里尽力往前挤,吃力蹒跚地行走着,丁小峰额头上沁出了晶莹的汗珠。说实在的,这种场面,他俩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着实振奋人心。人群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抽烟的、说话的、搓手的、跺脚的……动作各异,千姿百态,但都有一副喜悦的面孔。有的来晚了一些,挤不进去,干脆在张家院外翘着脚伸着脖子,像企鹅似地向前张望,看谁家的孩子参加了游击大队。就在张士礼点完名的时候,丁小峰和金荣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到张士礼跟前。
“你怎么挤进来的,身体行吗?”张士礼关心地对丁小峰笑着说。
“看你们要走了,心里着急呀!”丁小峰擦着脸上的汗珠子说。
“我不让他来,他偏要来不可,说什么也要亲自来送士礼哥你,还要为那些来参加游击大队的兄弟送行,我也拗不过他,只好带他来了。”金荣依旧搀扶着丁小峰的胳膊,赶忙跟张士礼解释说。
“这事不要着急,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我亲自回来接你,或者你亲自去游击大队。”张士礼对丁小峰说。
“到时候我也去。”金荣看着张士礼认真地说。
“欢迎欢迎,我举双手欢迎。”张士礼拍拍手说。
由于刚才拥挤,再加上身体虚弱,丁小峰有些支撑不住了。
张士礼对金荣说:“快……快把他扶到屋子里去,说不定歇一会儿就能好。”
金荣搀扶着丁小峰挤出了人群,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来到张家门前,这时丁小峰有些精疲力竭了。金荣拉几下房门没拉开,幸亏高荣丽出来的及时,打开了房门,急忙搀扶着丁小峰的另一只胳膊走进了房门里。
“这是怎么啦!赶紧到我房间里去,让他歇息一会儿,说不定能好些呢。”高荣丽说。
俩人将丁小峰搀扶到西边的屋子里,又轻轻地将丁小峰放到炕上。高荣丽到炕头柜里拿出枕头塞在他头下,完后要去拿被子,金荣忙说:“嫂子,不用拿了,这样让他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好。”
“这可不行,本来出了那档子事身子骨就弱,不禁折腾,再折腾感冒了,那身子骨恢复起来可就费劲啦!”高荣丽边说边从炕头柜里掏出一双结婚时做得新被子,然后盖在丁小峰身上,继续说道:“身子骨没好利索,你怎么能带他到这里来呢?”
“我不让他来,他死活要来。我拗不过他,也只好听之任之啦!”金荣一边给丁小峰擦汗,一边看着他那微闭的双眼和有些苍白的面容,心痛地问:“小峰,怎么还难受吗?”
丁小峰嘴唇蠕动了几下,依旧微微闭着双眼,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嗐!”高荣丽叹气道:“不是嫂子说你,你就不应该带他来……既然来了,你也知道他身子骨这样,干什么不把他领到屋子里来,在外边受罪呢!”
“我也没想到今儿个来这么多人呢!本来就来晚了,我寻思在院外看看,开开眼界就行了,谁知……嗐!我俩在院外站着有半个时辰了,我要领他回去,他犹豫半天……咳,恰恰在这个时候,士礼哥出来了……他偏要我搀着他往前挤不可,结果……咳,没想到现在给他弄成这个样子,谁能想到这样呢!”金荣后悔莫及地叙述着经过。
此时,屋外阵阵响起雷鸣般掌声,接着人们纷纷大声议论开了。大家提出了不少问题,张士礼像答记者问似的一一解答。今天他特别高兴,他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他也没料到乡亲们对他这么信任,同时他也觉得乡亲们的思想觉悟要比他事先预料的好得多。他环视一下四周,清了清本来就有些沙哑的嗓子,举起双手说:“乡亲们,乡亲们,游击队员们,请安静一下……在没出发前我再说几句……”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不,那群从森林里飞来的喜鹊,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惊慌恐惧的样子,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清楚这是什么现象——看来它们非要庆祝这个喜庆的日子不可啦!
张士礼看了几眼那些喜鹊,将目光收了回来,接着对大家说:“乡亲们,游击队员们,今儿个的确是个不平常的日子,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用我们三家子这一带人的话说,今儿个确实是个喜庆的日子,是个难忘的日子,连喜鹊都为我们祝福来啦!”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又环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那无数双眼睛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这是一种期待的目光,这是一种渴望的目光,这是一种信任的目光;期待早日赶走日本鬼子,渴望早日过上人人平等的幸福生活,信任游击大队一定能够完成打败小鼻子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历史使命。他清了清嗓子,最后说:“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垮的敌人,最终的胜利永远属于人民……我坚信,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我们付出,只要我们奋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