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鸿走进大厅中,一眼看见坐在椅子上杨跃,一袭青色长衫,姿态从容,杨跃的旁边坐着杨子簪,神色清冷。
“跃儿,簪儿,你们来了。”杨易鸿嘴角带着笑,温和道。
杨跃和杨子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杨跃淡然地行了一礼,无论心中怎么想,在礼数上没有一点疏漏。
“我这会来,有两件事要做。如今我已年满十六岁,我父亲遗留给我的两百亩田地,族中该还给我了。”杨跃礼数上周到,言语中却没有多少客气的意思,也不跟杨易鸿寒暄,直接开口索要那两百亩田地的地契。
杨易鸿略一沉思,道:“你如今已经成年,要回那两百亩田地也是应有之义,这点伯父答应你。那么另一件事是什么?”
杨跃倒没想到杨易鸿会如此轻易答应,路上想的说辞都没了用处,不过仔细想来,自己现在已经开启智窍,拥有童生功名,身份不同,杨易鸿就算不想将那两百亩田地还给自己,自己可以直接去县衙要求仲裁,到时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杨跃道:“另一件事待会再说,既然伯父答应归还那些田亩,那就让人取来田契,当面交割清楚。”
杨易鸿有些不满杨跃淡漠的态度,不过还是唤来一个下人,让他把杨家的老帐房寻来。
不一会儿,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老帐房带着一张田契来到大厅中。
“把田契给五少爷。”
“是,老爷。”
杨跃从老帐房手中接过田契,扫了一眼老帐房,眼前这个神态恭敬的老帐房,以前在杨跃去领月例银子时从来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这才几日功夫,态度已经是天差地别。
开启智窍,掌握文运之力,即使不过是初入品,也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不敢有丝毫得罪。
杨跃看了看田契,确认无误,轻轻点了点头,杨易鸿让老帐房退下。
老帐房见杨跃没有趁机找他麻烦,松了口气,赶紧退了下去。
杨跃将田契收起来,道:“还有一件事,我和子簪想要从杨家分出来,自立门户。”
杨易鸿眉头微皱,道:“好好地怎么想着分家,我们杨家人聚在一起才能相互照应,你和簪儿若是分了出去,势单力薄,总是有几分艰难的。”
杨跃道:“伯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些年来你们是怎么对待我和子簪的,什么杨家人互相照应的话在我们面前就不要提了,免得惹人笑话。”
被揭破画皮,杨易鸿心中有些恼火,拂袖道:“你们要分家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明日我就请族中族老过来做个公证,不过我们几房的财产早已独立,你若是打分家产的心思,那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杨跃平淡道:“不是我们的,我不会贪求,财产上,我只要回属于我们三房的这两百亩田地即可。不过我现在不是想分家,我要的是分宗。”
“分宗?”杨易鸿先是一怔,而后勃然大怒,一手指着杨跃,气得直打哆嗦,大喝道:“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忤逆子,莫非连祖宗都不要了?”
杨跃面色不变,冷淡道:“还请伯父慎言,我不过是要将我们这一支分立出去,另立一宗,为我们杨家开枝散叶,谈何数典忘祖?倒是伯父身为我们东湖县杨氏的族长,这么些年来立身不正,为着一个外人,纵容她苛待我们杨家嫡系血脉,不知能不能算得上是数典忘祖。”
杨易鸿断然喝道:“放肆,不要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想怎样就怎样。今天无论你如何胡说八道,反正分家可以,分宗这件事万万不行,我绝不会答应。”身为东湖县杨氏的族长,若是让杨跃这一支脱离宗族,那他的脸面就要丢尽,以后杨家若是有其他族人有样学样,杨易鸿这族长就当不下去了。
杨跃道:“你不答应也无妨,杨甚还在县衙大牢中关着。”
“你拿甚儿威胁我?”杨易鸿身上涌起一股气势,朝着杨跃逼去,似乎想在气势上压倒杨跃。
杨子簪秀眉蹙起,右脚刚踏出半步,杨跃微一摆臂,拦住她,自己独力面对杨易鸿身上涌起的气势。
如今的杨跃已是文运九品,虽还差了杨易鸿一个品阶,但杨易鸿想光凭气势压倒他,那就是痴人说梦。
杨跃身上淡青色的气流环绕,青衫浮动,气息昂扬,面对杨易鸿压迫过来的气势,面不改色。
杨易鸿这时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已不同以往,可以任自己拿捏。杨跃已经拥有和他平等对话的本钱。
杨易鸿冷哼一声,散去身上的气势,冷然道:“甚儿现在虽然在大牢中,但只要等风头过了,凭我们杨家的势力,很容易可以把他捞出来,你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未免打错主意了。”
杨跃身上淡青色的气流也跟着散去,平静道:“这不是重点,杨甚原本是童生身份,受朝廷保护,现在被剥夺了童生身份,不过一介庶民,可以在他身上动用**术,不知到时他会招供出一些什么。”
“我就不相信指使那老妇人去文庙诬告我是杨甚一个人的主意,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