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纯露明晚做也行,并不急在一时的。时候不早了,大家也歇歇,散了吧。”杜曼凝见状含笑打着圆场,白露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带着众丫头伺候杜曼凝洗漱完毕,留下值夜的人,带着众女回房安置去了。
一夜无话。
又过了几天,西府里渐渐起了传言,说二狗其实早被二太太看中了。
“七妹的女红近日进步了不少,花鸟鱼虫都绣的栩栩如生了。”杜曼玲端详着手里杜曼凝近日的绣品,嘴里说着赞赏的话,嘴角弧度却有些僵硬。
杜曼凝脸上笑意更深了。
“都是姐姐教导的好。”杜曼凝仿佛没发现杜曼玲的异常,一脸的喜悦和羞涩。
“妹妹想学梅花针吗?”杜曼玲看了笑魇如花的七妹一眼,仿佛被什么刺伤了眼,侧过头去,声音也没了往日肆意的清亮。
梅花针?这不是柳姨娘的家传阵法吗?
据说柳姨娘只传给了六姐,就是当年三太太的让绣花浓里绣娘进来学艺,柳姨娘也是只传了一人,并让那绣娘发誓,决不外传的。
如今六姐却要传给自己。
杜曼凝打量着眼前六姐的侧脸,秀美绝伦的脸竟微微垂着,这可不是她该做出的动作呀。
看来有些事,她知道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多。
很好,越是这样越对自己有利不是吗?
只是这梅花针法虽然诱人,却是千万不能学的。如今六姐因为得知了二太太曾经的阴毒手段,却苦于要与二太太娘家亲戚议亲,而只能充耳不闻,对这些事假作不知。以她那爱憎分明的性情,肯定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所以才想以家传梅花针法为补偿。
但是,这只很可能只是六姐一人的冲动想法,柳姨娘说不定对六姐的这个决定还一无所知呢。
以柳姨娘对这套针法的看中,会因为一点儿大可不必的良心不安而传给自己吗?
就算是六姐,也可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而已。
如果自己今天若是学了,没准儿就会成为日后交恶的柳姨娘和六姐的原因。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赢得了六姐的亲情,又怎会因为那身外之物而白白葬送了它呢?
“想学是想学,只是那个那么复杂,小七怕一时领会不了呢。”杜曼凝小脸明显蔫了下来,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的杜曼玲的颜色,一边支支吾吾的说,“小七最近可学规矩着呢,没多少时间的。”
“不学拉倒!”杜曼玲气的睁大了眼睛,方才的不自在也去的无影无踪,用纤纤素手点了下的杜曼凝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不识货,这可是江南第一针法呢,别人想学我还不想教呢,你竟还嫌弃上了?!我跟你说呀,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以后你想学,那可就没门了。”
“好姐姐,我可没有嫌弃的意思呢。你对我这样好,我心里是极感激的。”杜曼凝赶紧苦着脸赚同情,“只是观众有句俗话说的好:‘有多大的肚子端多大的碗’,如今小七每天应付徐妈妈还不及呢,就是想学,也没那么心力呢。”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说笑而已,你怎么就当上真了。”杜曼玲一想也是事实,杜曼凝若是学不好规矩在嫡母那里没法交代可就事大了,所以这事儿还是作罢的好。心头主意拿定,不由一阵轻松,刚才头脑一热没经姨娘同意就许了这个承诺,若是小七真的要学了,她反而不知该怎么收场了,如今这样正好。
看着这妹妹是越来越顺眼,于是便带着杜曼凝又做起了针线,这次更上心了,除了梅花针法绝口不提以外,其他的私藏心得可是全数交给了杜曼凝。
只是杜曼玲不时的唉声叹气,与方才为自己的事儿苦恼又不一样,让杜曼凝颇有些不解。
莫非府里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了?还是说六姐的婚事议的不顺?
“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儿吗?”杜曼凝心中好奇心起,便面上十分关切的问。
“哎,你知道吗?莫家表哥要到安南去当县令了。”杜曼玲再又叹了一口气后,才神色幽怨的说。
就为这事儿?
这事儿可跟六姐没多大的关系呀。
杜曼凝是一头雾水,可是看着杜曼玲神思不属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自己。
莫非——
杜曼凝忽然心头一动,六姐对莫家表哥动了心思?
恩,很有可能。想起六姐每次谈起莫家表哥时的神情,妥妥的少女怀春呀。
难怪自从柳姨娘看上袁二公子,暗地里运作开始,六姐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开始杜曼凝还当她害羞呢,原来原因在这里。
莫家表哥虽然天纵奇才,但也命运坎坷呀。命格太硬,是一大硬伤。看柳姨娘也不像是洒脱之人,就算没有袁二公子的事儿,她应该也不会看上莫瞻的吧。
虽说子女的事儿,跟一个姨娘没有关系。可是以父亲对柳姨娘的宠爱,让柳姨娘躲在暗处掌掌眼,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柳姨娘就六姐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