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熏得人心醉,叶宁深深陷入颜如初讲述的昔日精彩,竟是错过了午餐时间。
好在叶海是个细心的人,他不愿打扰长孙的愉悦心情,便遣人送来了精致糕点若干,另外安排了两个伶俐侍女在亭外等候差遣,务必要让叶宁今日过得惬意舒心。
然而有了奴仆的随侍,虽只是在亭外,也令得颜如初心有所虑,渐收了初时全盘托出的冲动,余下的过往便凝于枯燥无味的数言中,草草收场。
一段**迭起柔情满溢的故事,被颜如初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虎头蛇尾结了文,叶宁颇觉不满,却也不愿再做无礼要求。
让一族贵女与自己正对而坐,做那身份低下说书人的行当,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折辱对方,更何况自己还因听入了迷让人饿着肚子,这般不知礼的举动实在不是一介君子所为。
“抱歉,一时着迷,竟是忘了时间。祖父应是备有酒水,我去看看,让人快些送来。”叶宁起身,将颜如初面前小桃酥移走,另取了一碟白釉荷蒂马蹄糕放到她面前,“这马蹄糕口感香甜,你先尝尝垫个肚。”
同是甜食,前生她不爱那桃酥香脆易碎,讨厌吃一次掉一身碎屑的狼狈,所以偏爱这入口即化的马蹄糕,夏日吃后总会惹来一群蚊虫叮咬,却初心不改,犹是钟爱。
颜如初怔愕地看着叶宁,不知他是否记起了什么,玉指微缩,终是探手取了桌上白玉箸,久违的香甜在口中晕散,她不由一笑。
“很可口,我很喜欢。”
“姑娘家大多喜欢这道糕点,但你可别吃太多,小心招来蚊虫。”
叶宁随口说过,自前去为颜如初准备正式餐点去了。
颜如初缓缓放下手中玉箸,侧首忧虑地将颜圣卿望着。
自知她有话欲问,颜圣卿抬手,设下结界将二人裹在其中,面色不豫先开了口。
“阿姐,你希望他恢复记忆。”
“是有过这想法,可现在……我却希望被他永久遗忘,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因自己身死而罔顾君命,将叶府上下安危置于不顾,这样的深情太过执拗,颜如初深想下去,只觉心惊不已。
颜圣卿不以为然一声嗤笑,持箸随意夹了个银丝卷,到了嘴边又没了咬嚼的念头,烦闷地抛掷回盘中。
“那你为何还要将昔日旧事一件件说给他听?这般行事前后矛盾,阿姐,你究竟想怎样?”
“便当是我身为女子的虚荣心作祟吧,被人如此深情思念着,我内心总是欢喜的。不过今日看来,三哥听了这么多也没真正想起什么,我该放心了。”
颜如初笑笑,心情很好地无视颜圣卿的暴躁,如此闲适的神态却惹得颜圣卿更加烦躁。
“阿姐,你若真心希望他永久失忆,那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你表情怎么这么沉重?”
颜圣卿起身,移步到颜如初身旁,扳过她肩膀,半跪着与她对视。
“答应我,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地,绝不会身受重伤。”
“我答应你就是,你快起来。”
“那你发誓,绝不让这样的事发生,不然我不起来。”
有些被颜圣卿这般郑重的举动给惊到,颜如初忙伸手去拉他,可他就像青山古木般沉默坚持,死死望着她,等她一个永不违背的承诺。
“三哥为我的复生献出他心中情意,若我伤重,难道会……”
“我用他对你的情感做纽带,将你与尘下界牵系在一起,若你伤重,羁绊变薄,他对你的情意便会渐渐回归。这样的逆转仅有一次,便是神魔在世,也无法再次抹消这情意,而与之相应的,你与此世的纽带将在他记忆完全复原那刻彻底损毁。”
颜圣卿眸光闪烁,握住颜如初肩头的手紧扣得人生疼,他却找不回最终的勇气将这话题继续,反而是颜如初聪慧了悟微颔首,瞬间明晰他未尽之言。
“到那时,我将再次死去,是吗?”
“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颜圣卿咬牙,愤愤然握拳,如玉面容涨红着,如抹胭脂。颜如初不正经地一抬手,捏着他面颊,一扭,逼得他吃痛惊呼着,犹如遭无良子调戏的娇女般火速远遁到亭角。
“收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我已偷得今生,便是明日当死,也不枉此生。凡事顺其自然吧。”见颜圣卿愤懑得还想多言,颜如初冷冷一记眼刀杀到,“逆天之事能成一次已是侥幸,再有第二次,付出的代价将远超今日。你若真为我着想,不如想想怎样让我开心如意的好。”
见颜如初态度强硬,颜圣卿此刻不敢出声违逆,揉着红肿面颊回了座,委屈如三岁孩童,一双眼水雾蒙蒙控诉地瞅着她、
颜如初无奈上前,好意为颜圣卿揉捏活血,这才逗得他再次展颜。
“你这年纪白长了,越大越会撒娇,如此怎么统领一方?你这神执当得羞不羞?”
“谁让我和你分开了这么多年,不多亲近亲近,太对不起自己。”见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