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中有的出国了,有的中产了,有的仕途得意,有的成董事长了,而四平现在落魄到在农村的工厂当一小维修。
而在这个工厂,他还是不顺。
横顺长圆领导就是不待见他,他站着错,坐着错,蹲着错,总是错、错、错,怎么突围呢?
因着他从北京回来,领导反倒刻意提防着,生怕他掌握了核心技术。当官的都担心自己的位置不稳,若是农村不识字的,他们乐得卖个大方,可以指点一二笼络人心,像四平这样的,怎么可能教呢?
工厂的设备资料四平一点都得不到。别人认为简单的,他觉得难,别人觉得难的,他看着简单。
进厂的时候,四平所在的部门是设备维修,应聘时总工程师对四平的简历十分满意,四平居然曾在航天系统的部门工作过,总工程师颇有些得到千里马的感觉,让四平先从基层熟悉,再跟着微电工程师学习核心技术。
四平之所以选择这单位,原因也是这个。
最起码上司认可你,给了你一条明路。
可是在四平当牛做马劳累了大半年后,总工程师因为不合老总们的心被炒了,四平也被撂到了半道上。负责技术的总经理知道四平曾是那个总工欣赏的人,对四平也看不顺眼。
四平曾找过其他部门经理,恳切表达过自己的意思。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本部门目前不缺人。
瓷砖厂里南方的工程师都是年薪五六十万的,他们年纪都是三十来岁,和四平差不多的年龄。可以说全厂的技术命脉都掌握在南方人手里。他们有很强的团队意识,平时烟不抽,酒不喝,破衣烂衫粗茶淡饭,和本地人保持着神秘地距离感。本地人称他们是怕秘方泄露。
负责原料的工程师,将工厂的所有进厂原料编号,搞得像地下工作者的暗号一般玄乎。有底1号面3号等。有本地的原料技术人员称,跟着人家在化验室原料场学了三五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原料如何配比连门都摸不到。只能眼馋的看着人家挣年薪,自己挣得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
厂里有男士羡慕地道,“这些南方人挣他妈真多,真想变成一女的,让他们包养。”这些南方工程师常年过着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有个别的逢年过节也不回家,难免饥渴,一些水灵的女工就填补了这项空缺。
我替四平委屈,觉得当初不该让四平回来。北京机会多,四平没准就逮住机会成功了。
现在等于被困在维修部门了。要重新跳槽吧,下家不好选。现在这个单位没混上一官半职,到了其他的工厂大约还是类似,无外乎是从维修工换到电工。呆着不动吧,仿佛有被困住的迹象,怎么也上不去。没人重视,没人搭理,如藏在深闺中的少女,空有如花美貌无人欣赏。
本地现在的工厂大都是瓷砖厂,而且瓷砖厂的工资比其他厂要高一些。公婆不愿意让四平再挪窝了,最起码守家坐地。先熬着吧。
已过了而立之年,始终立不起来。
他行走的路上,右面是清晨的山峰,青色的山峰高高耸立,他似乎游走在山脚下,他行走的小路又似乎漂浮在云端,脚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花海,远处是蓝色雾气中的一带青山。农人的庄户都盖在山坳里,似乎隐藏在花海绿树之中。微风拂过,浪花点点,在浪花中一闪而过的是白色的屋顶。看一眼人的心就涨满了。仿佛要醉了一样。骑车的人仿佛并没有行在路上,而是如一叶扁舟临波起舞,乘风欲翔。
紫色白色的桐花带着甜香,杨树翠绿的嫩叶带着初生的光泽,
四平仍是骑着摩托车上班,不同的是身后已经没有了张开双臂对着朝阳欢呼的妻子。
自从我辞职后,四平就开始了一个人的上班旅程,没了有我在身后的他感到了些许孤独。
这也许是馒头山最美的季节,馒头山多种植梧桐杨树榆树,现在桐花氤氲成紫色紫色的烟雾,杨树的嫩绿仿佛闪亮的绸缎,村民的房顶就在这紫色绿色白色中闪先出来,不远处就是柔和的馒头山,白色的雾气像轻纱缠绕绕,美得像仙境。
四平给我描述了这美景,但我实在没心情欣赏。
结婚多年我一直乐呵呵地跟他吃苦,反倒四平的倔驴脾气上来后倒爱没由得发火,我已经知道针尖对麦芒没有好结果。逢到这时,我就等他咆哮完了再没事儿人一样对他道“好点了吗?不行的话再吼两声”,四平这时就会一脸歉疚,有时眼圈还有点红。
我要他学会合理减压,我说自己只是情商比他略高那么一点,并不一定老这么虚怀若谷。
我还说他能娶到我,他们祖坟上不仅冒了青烟还喷了火。
我告诉自己一个原则,那就是夫妻俩绝对不能同时生气,他若生气了,不管什么原因,我绝对不能再发火,即使他故意挑我的错,我就是再委屈也要坦然处之,不和他硬顶。
夫妻二人是为了过日子,而不是为了讲对错,拼输赢。
谁对谁错谁输谁赢有关系吗?
重要的是我们深深爱着对方,我们要一起维护我们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