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琅山山主路鸦此时匆匆驾云掠过一座座村庄,在经过其中一座小小的村庄时候略略停了一下,小村庄被大雾笼罩其中看不真切,路鸦眼神专注的看着一间简朴农家小舍,里面杂草重生,歪歪扭扭搭着的佛手瓜已经压垮了瓜架,其中几个瓜摔坏在地上,发着黄腐烂着。
紫镜跟在山主身后,见此场景也是百感交集。
自己和凰徵在农舍讨论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似乎还是昨日的事情,她虽然不曾好好整理过院落,那院子里的杂草是凰徵整日拿着个小铲子铲的,佛手瓜是因为听说煮汤是极其甘甜才种的,院里晒的玉米也是为了平时做一做烤的脆崩崩的玉米豆,以前不觉得有多大的意思,现在这样看来,倒是觉得很是难过。
那院子里,所有的东西,没有了那个时常闲散的主人,居然落魄不堪成了这个样子,一大片落叶吹在地上无人清扫,玉米早已没有了,佛手瓜也倒了烂了,杂草已经有人腰身般高了,怕是时常会蹿出一条菜花蛇和青草蛇呢。
那个摆在屋檐下的小火炉被伯昱强行要带着去,那个自己亲手做的小小凳子也不在了,想着凰徵时常弯曲着身子坐在那小凳子上,头发柔柔顺顺搭在肩膀上,手里执着一把小破扇子扇一扇火炉里的柴火,看着倒是又委屈又乖巧的违和。
“紫镜,你与她生活的那段时间,是否开心呢?”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乌黑的眼眸里似乎有一朵黑莲花正在缓缓盛开,紫镜恭恭敬敬,却带着平时没有的一丝柔和道:“紫镜很开心。”
“你当初拜在她门下,可是有想过有一日她会不记得你,和你同朋友一般亲近?”路鸦手里攥着一串佛珠,乃是西天诸佛开光,佛光灵力极盛。
紫镜被佛光照着有些不适,毕竟她是妖,只得退了几步,答道:“紫镜从未妄想过会和师尊有一日能重逢,更未想到这农舍里数月惬意的生活。”
师住稽亭高处寺,斜廊曲阁倚云开。
想当初她还是一朵苜蓿的时候,生长在雾琅山中,那些时日里连着几天下了好大的雨夹杂着一些小冰粒,她被打得恹恹的,弯着脑袋,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快要消逝一般,垂死之际,有一只温和的手拂了拂她的叶子,她顿时感觉到雨水和冰粒都消失了,一团五彩光芒温柔的围着她,光晕中,她看见了这只手的主人。
她有一头极其漂亮的头发,如泼墨一般乌黑,柔柔顺顺的披在肩上,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芳华绝代,偏偏她没有一般女子的娇艳如花,反倒是人淡如菊,更显得风姿卓越。她琥玻色的眼眸含着一丝笑意,面色冷冷清清却看着更是蛾眉皓齿丽质天成,这朵小小的苜蓿此生再也不可能忘记这样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救了她的小妖命。
这样的女子时常需要批阅许多各式各样册子,总是素手拿着一本册子细细看着,身子懒懒飒飒的靠着美人榻上,偶尔抬起头,看着她紫色的小花朵若有若无的笑一下,翻一页。小苜蓿修炼时她在批阅册子,小苜蓿吸收天地精华时她在批阅册子,小苜蓿晒着午后太阳时她把册子盖在脸上睡着了。
紫镜那时候痴痴的想,要是能化成人身,就能给她披一张小毯子免得她着凉了。
紫镜是这么想的,她非常非常努力,直到某一天,她真的做到了。
那日也是个风和日丽,苜蓿花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她觉得花身上下疼得不得了,却又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她感觉快要得到那样的力量,如此这般她便能变身成人。
紫光越来越强,还有一些星星点点飞扬在雾琅山上,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草丛中,对面睡得正香的女子,也睁开了眼。
女子面色淡淡,眉毛挑了一挑,道:“咦,莫不是那朵小紫花?”
她当时什么也不懂,只是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道:“求仙子收下我罢,我愿意为仙子当牛做马报答仙子当日救命之恩!!”
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衣领上是红色的凤羽花,腰带上是一只红色展翅凤凰,看着尊贵无比的身份,发髻上却只别着一只木簪子,簪子上刻着一朵简单雅致的小花。
“凰儿??”一个男声响起,音色有着无尽的深情。
紫镜眼前出现了墨色的身影,那名男子眉眼如画,清新俊逸间还有着和女子一般的绝代风华,她从未知道女子身边居然还有一个男子,呆了一呆,依然乖乖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这朵小苜蓿,你可知道你打扰到我夫妻二人清修了么?”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紫镜身子在男子释放出来的神威下瑟瑟抖抖,看着很是可怜。
仍然是那道柔和的光替她解了围,女子一道力将她的下巴托了起来,面容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此时居然带着一丝笑容,女子转过头看着路鸦开口道:“你何必为难一朵小花呢,她在这很久了,陪我看折子陪我晒太阳。你把她吓成这样,以后谁都不敢接近我了。”
男子温柔的抚了抚女子的鬓角,另一只还捏着一朵白洁的小花,紫镜仔仔细细看着那花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