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香咬紧了嘴唇,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我猜,不太好。”
六月徽答道:“我想他可能接触到了什么冲击性的事实,而一时却无法接受。这并不奇怪,当支撑你的一切在瞬间崩塌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董香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和金木年级相仿的人。两个人站立在天平的两端,然而命运却十分相像。半年前的遭遇让金木脱胎换骨,那么对于六月徽而言,他又变成了怎样?
“差不多吧……我想你以前应该也明白的。”
六月徽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我们都失去过父母,不是吗?”
董香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而六月徽继续说道:“我们曾经都是无根的浮萍,然而我和金木都没能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或者说,他为了某个目标,主动离开了他的安身之地;而我,则是不得不离开那里。我宁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发生过的一切,被蒙蔽在迷雾之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然而我已经做不到了,因为我面前的雾已经散去,无论眼前是晴朗的天空还是遍布的乌云,我都必须勇敢地去面对。”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董香舒出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嘲笑道:“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孤胆英雄一样吗?”
“有的时候,我的确会这么来安慰自己。”
六月徽莞尔一笑,说道:“不过更多的时候,我却是在思考,我究竟,该为什么而活着?”
“为你自己活着,不好吗?”
董香心中一动,忽然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过,自己已经失去了原本支撑你的一切,不是吗?那样的话,现在的你不欠别人什么,别人也不欠你什么。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呢?自由自在,这种生活,我以前也很向往呢。”
“但是现在,长大以后的你,不可能还会这么想吧?”
六月徽轻轻舒气,悠然说道:“为自己活着,可远比为别人活着要累多了呢。”
“我可不这么想。”
“那你愿意失去你的弟弟吗?顺带一提,绚都君我也见过了,可惜他还是原来那个愣头青,免不了被我教训一顿呢。”
“绚都——你把他怎么了?”
“喏,你不可能忘记你弟弟的,没错吧?而你身边的人,比方说金木,他也不可能放弃他身边的伙伴;像店长,他也不会抛弃追随在他羽翼下面的,20区的喰种。”
六月徽呵呵笑道,笑声却总显得有些凄凉:“当你开始为自己活着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已经是孤独一人了……我可不想变成那种人。”
六月徽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董香说道:“绚都君活得好好的,至于我的事情,你告诉店长也无妨;另外我送他一句话——好自为之。”
===
20区,某幢公寓
“呼,是这里吧?”
“嗯~~~~”
“钥匙呢?”
“嗯,这里~~~”
亚门钢太朗费力地将钥匙拿到手上,之后打开了真户晓家的门,进去之后将背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真户晓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太要命了……”
亚门看着床上的真户晓,回想起刚刚她和政道一边喝酒一边斗嘴的场景,不禁哑然失笑;不过随后他就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死的,我早应该阻止他们才对啊!”
亚门随后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觉得或许是时候该离开了;不过看到床上正在翻来覆去的真户晓,又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算了,这事情要说我也有责任。”
这么想着,亚门拿起了桌上真户晓家门的钥匙,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便拎着一些醒酒的药物回来了。
“好的,那么——我的天!”
亚门刚进卧室就看到了香艳的一幕:床上的真户晓已经褪掉了下身的裤袜,只穿着内衣。亚门急忙转开眼神,而随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转了回来。
“晓……晓?”
亚门轻声唤着,拿出药来,拍了拍真户晓的后背,说道:“来,吃药。”
“唔……谢谢……”
“呼,看样子还有点意识。”
亚门顿时放心了许多,赶紧倒水拿药,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才让真户晓安静了下来。看着她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亚门想了想,拿起被子给她盖上,又调高一些空调的温度,之后才长舒出一口气。
“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吧。”
亚门这么想着,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部下的闺房:虽说是真户晓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公寓里却看不出什么装饰,总体来讲很干净,也很简洁。
“嘛,倒也不出所料啊。”
亚门注意到了桌子上摆放的一些照片,也看到自己的老上司,真户吴绪上等官;有一张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