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住的清风院是整个英王府中最大的院落,院子前面是修剪得宜的花圃,各种奇花异草在萧瑟的秋末还呈现出一种姹紫嫣红竞相开放的盛景。
穿过花园绕过重重回廊,总算来到了清风院的正院。许是王妃近年将养身体的缘故,院里小花园就算摆放了不少的菊花也压不住浓浓的药味儿,初一进门就熏得卿舞皱起了眉头。
萧别离倒是没她那么敏感,但对她的一举一动很敏感,只是身边众人环绕一点都不适合施展魔法,只能蹙眉默默退后了一小步和卿舞之间只离了两尺,指尖微动,一个小型的风盾就出现在了卿舞面前,帮她挡住了所有的杂味。
卿舞却是借着揉鼻子的动作轻松卸去风盾,并压低了声音嗔了句:“别挡,你自己试试能不能闻到别的什么味道?”
菊花香、药味,之外就只有一众女人鱼贯而入带来的脂粉香,不闻不知道,深呼吸一口的萧别离直接捂了鼻子轻咳出声。
“别离,怎么了?春桃、夏荷,赶紧把前些日子我备下的那件狐毛大氅给大公子拿出来披上,京城天气冷,别着凉了。”英王妃自己都快站不住了还担心着萧别离的情况,让萧别离心里着实一暖,摆了摆手:
“母妃,我无事,倒是你……。”
能当上英王妃,晏菲绝对不是傻子,见萧别离异样,在进门后就屏退左右,目光欣慰地将萧别离上下打量个遍,眼神中满是慈爱。
萧正金和萧正鑫一左一右凑到英王妃身边也好奇地打量起自始至终都和萧别离形影不离的卿舞来。
“为什么春桃她们都出去了,你不出去?没听到我们母妃让全都退下吗?”聒噪的萧正金板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那可爱的模样差点让卿舞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脸皮狠狠蹂躏一番,想想现在的身份,抿了抿嘴,微微欠一欠身子就打算出去。
“小舞不用退下。”萧别离伸手拉了卿舞在自己身后,对萧正金的态度感到不悦。
“为什么?”萧正金这孩子看起来应该是个较真的人,转了个方向再次把卿舞上下打量一番,歪着头若有所悟:“她是大哥你的通房丫环还是侍妾?”
“……”卿舞真怀疑这孩子受的什么教育,没看到另外个一模一样的萧正鑫人家就乖乖站在英王妃身后捶背么?不过,卿舞看过去的眼神正好撞见那孩子海中一闪而没的不屑,她敢打赌,看上去纯良沉默的萧正鑫内心不比萧正金好到哪去!感觉到身前萧别离瞬间僵硬的身体,卿舞轻轻戳了戳他的腰背,毕竟是亲兄弟,不是说好了好好相处么,没必要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弄得兄不友弟不恭吧。福了福身子,卿舞只得对犹在等答案的萧正金解释道:“奴婢只是大公子的贴身丫鬟,但因为奴婢从小就学习医术,所以要比其他的丫鬟受宠一些。”
“医术?你说你会医术?那你快来给我们母妃看看,她今早上都咳血了,不然都能带我们出城接大哥和父王了。”萧正金才不管卿舞年纪大小,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丫鬟长得真好看,想都没想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能治好我母妃,我就收了你做大丫鬟,以后做我的妾。”
“小舞能治好母妃,但绝不会给你做大丫鬟。”就算萧正金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萧别离也不想听人说要收卿舞为妾的话来。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萧正金是他亲弟弟,就凭着这句话,他哪里还会容得人站在原地。
“正金,别和你大哥胡闹。”英王妃虽然不喜欢有个卿舞出现就让萧别离兄弟两个拌嘴,但她同时也相信萧恒和自己儿子的眼光。能够被儿子收在身边会医术的丫鬟,她的医术想必也经受过丈夫的考验,能让丈夫都放心的医术,想必也不会太差,有这样的人留在儿子身边,儿子就多一分保障,所以立即出声制止了萧正金,以免他炸毛。
安抚了小儿子,英王妃又转向了大儿子,喟然一叹:“别离,你终于回来了。”
“母妃。”感受到英王妃那份浓浓的母爱之情,萧别离拉了衣摆跪在了她面前,卿舞很隐晦地翻了翻白眼,也跟着跪在了萧别离身后,一边寻思着今后要少出现在人前,免得膝盖受不了;一边转动眼珠子观察起屋里的摆设来,进入这间屋子后,她的异样感觉越发地浓厚,英王妃体内的毒素似乎就是通过空气中散发的这味道摄入的。
“别离,你两个弟弟还小,今后就交给你多多照顾了。你父王是个嘴硬心软口不对心的人,这么些年,母妃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这次准备去接你回府,他整整好几个晚上都高兴地睡不着觉。今后,你要孝顺他……”
英王妃面上呈现一丝异样亢奋的潮红,一句接一句就像是交代遗言似的,听得萧别离一阵心惊。突然起身截断她的喋喋不休:“母妃,要是我甫入家门你就撒手归西别人会怎么看我?难道你要害儿子在灾星之外再背负和克星的名号吗?”
萧别离这是察觉到了英王妃自己在放弃求生意志,要是他不及时叫停,说不定遗言一交代她真的就得撒手归西,状况来得措手不及,到时候就是想救也救不会来,倒不如强行留住她的求生意志,给出时间让卿舞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