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应声去后很快便回来了，脸色相当的不好。
要知道，谁都是有尊严的。吴公公虽然比不上皇宫内那少有的三两位内廷管事，但至少也算是英王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京城之内不说横着走，但至少会被人尊敬地称一声“吴爷”。
谁料，“吴爷”今日非但连一艘商船都上不去，还被人指着鼻子叫了好几次“娘娘腔”。孰可忍孰不可忍，作为一个阉人，最恨的就是被人提到这一茬，吴公公当即气得浑身颤抖。敢情上门帮忙你们都不要，那就不能怪英王府见死不救了。
听了缘由的萧恒皱了皱眉：“现在的商户对官府如此排斥了么？你们有没有问清楚前方商船是谁家的？”
萧恒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打了主意回京之后要拿这些日渐嚣张的大商户开刀。
“问了，但那些贱民竟然根本不理会我们。”说到这个，吴公公就更怒了，那些人不但没回答问题，反倒是从船上扔了些木头石块下来，要不是吴公公看时机不对指挥着小船划得快，搞不好小船都要被打沉，他们几个大活人不死都会淹得去了半条命。
萧恒心头既已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问，挥了挥手，“既是这样，那便不用理会。传本王命令下去，就近择地停船歇息，明早要是商船还未让路便使人驾小船上岸请本地府衙官员上船听命。”
吴公公从萧恒五岁就分到他身边，自然知道萧恒越是不多问就表示心里越在意，而且英王是出了名的护短，前面商船这下子有乐子可瞧了。念及此，眼角眉梢都带着惬意的笑容退下不提。
萧恒在原地坐了片刻，张口正想唤一声“暗一”，话还没出口才想起从今日起已经将暗部都交给了萧别离，只得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来到了萧别离所在的舱门。
敲门的手还正悬着，船舱门便从内被人给拉开了。卿舞瓷白的肌肤在夜色下显得分外柔嫩，水润的红唇微微勾起：“王爷，您请进。”说罢已是微微一福身子往船舷位置走去，摆明了将船舱留给父子二人。
萧恒眨了眨眼，有些明白为何自己儿子分外看重这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娃了。人长得俏丽不说，这份通透的心思极是难得。当即迈步进了舱门。
“父王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事？”萧别离的心态在经过一天的修炼后已是飞快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诚如卿舞所说“既然抗拒不了命运的安排，那就调整自己接受命运的挑战”。他是英王的儿子，这是个无法否认的事实，身后也背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罗公公在世之时无时无刻不提醒这一点，卿舞的开解只是勾起他早已烂熟于心的记忆。应付起萧恒来虽说还没有父子之间的亲昵，却是已经多了一份熟稔。
?仅仅只是这无意间的亲近之语，萧恒听后却是精神一振，刚才一闪而过的后悔被他丢到了脑后，父子两个，谁执掌暗部不是一样的么！比起家里那两个成天就知道逗鸡遛狗的庶子，这大儿子至少还有一身能让暗部诸人心服口服的武艺。
只要萧别离有心，单单只是靠着感知对方周身气息的变化便能大概知悉对方情绪的起伏。萧恒先是犹豫，再是欣慰，他都看在眼中，只是，萧恒对他的第一个要求太过伤人，他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即使血脉相连的父亲。他现在，只是将萧恒看作是合作伙伴：合，则虚以委蛇；不合，则一拍两散。
父子俩分座落下，同时收敛心绪，萧恒便直接吩咐道：“别离，你差人去探探前方商船上都是谁家的什么生意？”
“好！你是今晚就要结果还是明早要？”其实不用萧恒来吩咐萧别离都打算去前面看看情况。让一个在沙漠中生活了十八年的人在船上生活已经够勉强的了，要不是有冥想和卿舞那纯净的水元素支撑，萧别离都想直接一个飞行术去前面上岸等着了。不过，他掩藏得很成功，就连卿舞都没察觉他的烦躁和不安，更别说没怎么和他相处过的别人了。
萧恒对于他的干脆很满意，随意摆了摆手，“只是想要知己知彼，探到什么你看着处置便行，有用着的时候我会差人来问；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也可以随时叫我。”
萧恒对萧别离的态度也是特别的，只是，父子俩都不是将情绪流于表面的人，冷脸对冷脸，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诚布公谈上一谈；也或许，终其一生，父子俩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水里有一股血腥味儿！”萧恒刚刚出去，卿舞就皱着小鼻子进了门，习练水系魔法的人都受不了龌龊邋遢和脏污，河水里起身看不到什么，但对水无比亲切的卿舞却是能从中感知到许多不平常的东西。
萧别离的神情严肃了几分，站到船头，背着双手闭上眼睛；清冷的月光下他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发丝顺着河风的方向轻轻飞舞，让卿舞管不住手指又偷偷摸了一把。
还没摸过瘾，那厢萧别离就睁开眼睛夺回自己的头发，“前面船上有问题，死了很多人。”
“嘶……，那我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卿舞下意识看了看幽暗的河面，这儿的水流可不慢，就算她水系魔法在身怕也救不了几个人，况且，随随便便就用出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