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羽官来了。这倒是稀奇,平日里见她,要么是在军营,要么是在宫外,她是不怎么到我宫里来的。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是来替卢月送信的。
两日后是卢月十五岁的生辰,她邀请我陪她度过这个意义重大的日子,还一同请了魏长奕和羽官。
生日宴会啊,是个不错的机会,一定要为她筹办一个前所未有的寿宴!
因着是卢月的生日,一大早就出宫去找她。让卢阳他们把院子好好布置了一番,添置了些摆件,看着倒也喜庆。好月良衣把凉亭收拾干净,在四周摆上从宫里挪出来的马蹄莲和杜鹃,又在凉亭上挂满风铃,别提多好看了。
这里材料有限,做不出生日蛋糕,便让御膳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又找了几根细长的蜡烛,勉强凑合着让卢月许个愿。
羽官今日当值,是近傍晚才到的。她提着礼盒,一个劲儿对卢月说抱歉,卢月自然不会在意。羽官还未入席,魏长奕也到了,因为迟到,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前后进门的两人,不禁觉得好笑:“你们这前脚后脚进来,时间倒是不差,刚好赶上吃饭。我知道羽官今天是在宫里当差,耽搁了情有可原,倒是魏三公子,貌似你并无公务要处理,怎么也一天没露面,到这个时候才来?”
“刚刚好,刚刚好。”卢月拉了拉我。
魏长奕倒爽快:“是我的不是,要不我自罚三杯?”
卢月忙阻止:“不用了,魏公子。”说着,看了我一眼:“湘儿!”
吐了吐舌头:“得,今天的寿星是卢月,她怎么说就怎么吧,我也就说说而已。”
魏长奕朝我笑笑:“那就多谢了!”
晚饭后,跟着卢月来到河边,她捧着一盏河灯:“在我们那儿,过生辰的时候都要放河灯,把父母的生辰写在河灯上,放到河里,河神便能看见,就会替我保佑他们。”
生日的愿望是为了父母,她的家乡一定是个崇尚孝道的地方,她独自漂泊在外,此时此刻,一定很想念家人吧。拍拍她的肩膀:“河神一定会保佑他们,放心吧。”说着,取下左腕上的镯子,放到她手上:“寿礼!这是我母后给我的,戴上它,希望能让你感受些温情,也保佑你一生平安。”
“这是王后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吗?”
见我坚持,她才收下。
“今天是你的生辰,得开开心心的!羽官和魏长奕在等我们呢,走吧。”说着,拉着她往凉亭走。
“他们在哪儿啊?这里黑漆漆的。”她跟在我后面,摸索着往亭子里走。
“你等等。”拉着她停下,上前两步,打了个响指。
好月良衣点燃亭子里的蜡烛,亭子被烛火照亮。松开的风铃,叮铃铃作响,四周环绕着花香,好不梦幻。卢月走到亭子里,很是喜欢的样子。
笛声响起,魏长奕一边吹笛子,一边往亭子里走。卢月没有说话,只痴痴看着眼前的人,醉了一般。
曲罢,魏长奕笑着说:“今天是你的生辰,为你吹奏一曲,祝你一生安乐,风华永驻。”又从怀里去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寿礼,希望你喜欢。”
卢月接过,看了看锦盒里的东西,很开心:“谢谢。”
“见你喜欢芍药,特意选了这只钗。”
“我很喜欢,谢谢你,这么有心。”
“我没做什么,都是湘儿安排的。”
卢月转头看我,她虽没开口,我却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感激,便朝她笑了笑。知道她心里有魏长奕,不知这算不算是为她创造了一次机会。
一切完毕,才看向身旁的羽官:“我们过去吧。”
她似乎没听见,只看着亭子里的两人,眼神有些朦胧。
又喊了她一声:“羽官?”
“嗯?”她才回过神。
“我们过去吧。”
“好。”
亭子里早已摆好了糕点,把蜡烛插上,递到卢月面前:“依照你家乡的习俗放了河灯,现在就照我们那儿的习俗来为你庆生,许个愿吧。”
“许愿?”她看着我。
“嗯,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个心愿,不用告诉我们。”
她听话的闭眼,嘴角含了浅浅的笑意。
见她睁眼,便问:“好了?”
“嗯。”她点头。
“现在吹蜡烛吧。”
她看了看我,探身吹了蜡烛。
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拍手庆贺,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像是回到家了一样。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爷爷,妈妈,古伯伯,都在身边,多么庆幸,还有那么一段幸福的时光供我怀念。
见魏长奕转过头来看我,便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羽官依旧走神,脸上虽一直笑着,却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是累了。
眼看气氛有些怪怪的,于是举杯:“我们一起,敬卢月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