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间,柳视刚收拾完药罐药炉,正拿着抹布擦手,边想着明天的中药边走进屋子里。
这一进来,把他吓了一大跳,张莲呼呼喘着气,眼神向上,头微微摇摆,如同中魔一样。
柳视忙甩掉手上的抹布,拉住张莲。
“张莲!你怎么了?”
张莲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神情发痴发狂。
柳视学医多年,也摸过死人看过发疯的病人,但还从没见过张莲这样的。
莫非是那个药方引起的?
柳视回想起来,那味叫做幻香的君药,是有致幻作用的。但他只知道作用,并不知道解决的方法。
正在柳视着急的时候,王太医带着舞濛来到了柳视的院子外。
他们从宫中出来,都换上了平常衣服。王太医走在前面带路,到了柳视的小院前敲门。还没走进,舞濛就闻到浓烈刺激的中药味,举起袖子掩住了口鼻。
院门虚掩着,王太医伸手一推就开了。
院中到处摆着晾晒用的支架,架子上是装着中药的篮子。
王太医唤道:“柳大人在家吗?在下太医院王太医,和皇后跟前的姑姑舞濛前来求见。”
柳视在屋中早听见了脚步声,但他看着张莲,不想离开半步。知道是王太医来了后,他才连忙从屋中跑了出来,拉住王太医的手往屋里拽,急道:“王太医!你来了!太好了!你快去给张莲看看!”
王太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随他急匆匆往里走。一进屋,看见浑身颤抖的张莲,王太医变了脸,回头道:“柳视!他是不是服用了幻香?”
柳视连连点头,说:“王太医!他很痛苦!你快救救他吧!”
王太医又看了一眼,道:“不急不急,柳视,这是什么我也不确定。你等我一下。”
王太医说完,走到门前招手让舞濛进来。
他们进屋,舞濛也想进屋,但药味实在太刺鼻了。加上她又听见柳视说谁在生病,怕是什么传染病,站在院子中央没有进来。
王太医喊她,她才慢吞吞的走进来。一进来,那种药味仿佛更重了,熏得舞濛作呕,偷眼瞧见床上张莲的症状,舞濛更加厌恶的扭过头,靠在门口远远的站着。
王太医道:“舞濛姑姑,您看,这就是服用幻香后的典型症状。”
舞濛匆匆一瞥,应道:“哦,是吗?”
“舞濛姑姑可要做个见证,这幻香在我们来前便已服下,与本官没有任何关系。”
舞濛眉毛皱的更厉害,不耐烦的点头答应。
王太医低头瞪了眼舞濛,缓缓道:“舞濛姑姑可一定要记住啦。这事和本官没什么关系。”
柳视担忧张莲,催促道:“王太医!您别光说不帮忙啊!张莲到底怎么了?!”
王太医笑道:“柳视啊,别着急,他这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等一会自然就好了。”
“是吗?可是张莲看起来好痛苦……王太医!有没有法子能减轻张莲的痛苦?”
王太医捻着胡子摇了摇头。
在幻觉中挣扎的张莲发出一声哀嚎,从床上扭滚到地上。
“啊……不要!走开!走开!”
心中一惊,柳视赶紧转身把张莲抱到床上,用棉被把他盖上,紧握他的手,轻声道:“莲儿,别怕!”
张莲的五官因痛苦纠结在一起,额上满是汗水。他费力睁开眼睛看着柳视。
“柳视?”
“张莲!”
“你怎么在这?这是无间地狱啊?你也犯了罪吗?”
柳视摇头,斥道:“说什么傻话!这是我家,不是地狱!你刚刚做噩梦了!”
张莲闭上眼,呓道:“梦吗?我第一次梦见那么真实的梦……我梦见我死了,牛头马面过来捉我,从门口进来,站在窗前伸头向里探看,偷偷的议论着。我听见了,他们议论着我,说我犯了背信弃义之罪,马上就要堕入地狱了,日日锥心,受无穷无尽的苦难……”
“别说了!只是梦罢了!”
柳视背上发冷,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好好安慰了他一番,总算把他安抚睡着了。
柳视放下帐子,看着张莲的睡颜,说:“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舞濛和王太医在旁站了半天,把一切都看在眼中。
柳视问:“王太医和舞濛姑姑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舞濛行礼拜道:“舞濛得皇后娘娘的命令,查阅幻香的使用记录,随王太医去阁楼,却听说典籍烧毁,被柳太医带回家中仔细修复,所以前来,向柳太医借书一阅。”
说完,舞濛将皇后的令牌拿出来给了柳视。
柳视确认了令牌,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警惕。幻香?怎么又是幻香?
晾晒典籍时,别的书都好好的,却唯独幻香的典籍被烧毁,老太医给的方子里用幻香做君药,这次,皇后派舞濛查阅幻香典籍。
怎么事事都和幻香有关?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