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没有打扰到他人的觉悟。两名家丁先轻咳一声,其中一人恭敬说道:“这位是凤阳总督府的马公子。秦淮河上有名的阔少。”
凤阳总督所辖的范围大致便在后世的安徽省,挨着浙江却是很近,也属于清国的重地之一。那马公子既然是凤阳总督府的公子,权势自然挺大。
三名歌女只是垂下头去不语,暗中却拿眼偷瞧,眼中尽是谄媚。但池寒六人身在江湖,对于清廷又没什么好感,哪儿会怕他?只有袁承志站起身拱手相迎,其余众人却理也不理。
那马公子丝毫不觉得尴尬,满心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头将众人震住了,他环视船舱一圈,双目发出狼光,尽在温青青的瓜子脸上转悠,笑道:“姑娘真是吹得一手好箫,你是哪个班子里的?怎不来伺候我大爷啊?”
这边笑毕,眼神突然扫到一旁的沐剑屏,顿时又被清纯雅贵的气质给吸引,乐道:“啊哟,还有一个小美人呢……啧啧,你们这么小一个船舱,可委屈了我的美人们。”他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脸上堆起笑容,却教人十分恶心。
青青柳眉一挺,当场便要发作,被一旁袁承志连使眼色劝住。马公子又道:“杨景亭,你去跟他们说说。”
那杨景亭正是两名家丁打扮的人之一,闻言便躬身往前一站。众人看去,他穿着一身藕色熟罗长袍,身材矮小,留了两撇小胡子,形貌虽是猥琐,但步履沉稳端正,看样子却像有些武功底子。
杨景亭喏喏连声,对众人说道:“马公子是凤阳总督马大人的嫡子,深得马大人喜爱。他交朋友是最热心不过的,一掷千金,毫无吝色,谁结交到马大人,那真是一交跌入青云里去啦。几位姑娘,你们若是要交朋友,最好就搬到马公子府里去住。”
杨景亭出言不逊,然而几个歌女脸上都浮现出心动的神色。可惜的是,她们虽然有意,终究姿色气质都是及不上温青青和沐剑屏,马公子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
温青青想发作,却被袁承志暗中阻止,恼怒地瞪他一眼,生着闷气不说话。沐剑屏一脸茫然,完全没听懂那“搬到马公子府里去交朋友”是个什么意思。
马公子见众人不语,以为他们心动,脸上堆笑,大剌剌地就想要坐到温青青身边,却不料猛然间寒光乍现,一把剑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冰森的气息直透肌肤。马公子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动弹。
出剑的人是池寒,他剑法本就凌厉,这一下更是出剑极快,旁边两名歌女都全然没有反应时,长剑已经从腰间窜到了马公子的肩上。这一下变故陡生,两位歌女都是吓得惨叫都发不出,琵琶和二胡也拿不稳,“砰砰”地掉落到地上。
杨景亭也是吃了一惊,提着灯笼跨前一步,勃然大喝道:“你胆敢伤马公子……”话未说完,嗤然声响,眼前银光一闪,又一闪而没。
杨景亭不明所以,再看时,池寒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那剑仍架在马公子的脖子上呢,只是马公子目光斜斜瞟向自己,如同见鬼一般。他这才感觉脸颊上有些凉意,又有丝丝温热,用手摸去,竟然满手全是鲜血。他这才知道池寒刚才已经出剑在自己脸上划了印迹,心底惊骇之下“啊”地一声惨叫。
三名歌女本来就怕,这时陡然见到血,又听到杨景亭的惨叫,都不由瑟瑟发起抖来,脸色都白了。个个心头自怨自艾,本是赚些辛苦钱,这一遭却上了贼船。
池寒划伤杨景亭,有悠哉地喝了两口酒,见马公子仍在自己剑下颤抖个不停,冷笑一声道:“还不快滚!”
马公子如蒙大赦,小心避开剑锋,更不打话,抱头便是鼠窜,又通过隔板逃回了花舫上,杨景亭自知武功相差悬殊,和另一名家丁也赶紧跟上,慌乱之中连灯笼也拿不稳便了,其中一只灯笼便落到了河里,转瞬熄灭。
温青青当先拍手称快,欢喜叫道:“池寒,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