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脸上显出惊恐神色,手舞足蹈地叫道:“哎哟,打人哪,救命啊!”
一挥手间,淮阴双杰两人不知怎地后心全被黑脸汉子抓住,齐齐地高飞远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凌空翻转两三圈这才落到地上,他们滚在地上哀号不已,好不聒噪。
黑脸汉子露了这一手,众人才知他的武艺实是高深,不由得大惊。
山东群盗议论纷纷,拜池寒所赐,他们好几个头领都受了伤,主心骨沙天广更是仍旧昏迷不醒,一时间议论嘈杂,竟不知如何应对。
青竹帮众呢,也只把目光望向了程青竹去。程青竹此刻虽然醒转,钢针的毒气仍在体中盘踞。他自知受伤不轻,先向池寒道过谢,这才盘坐于地,勉力运气护住伤口。
程老头子原本只待手下人抢到一两车宝物就立即撤走,哪知半路上却又杀出两个人来。他身上虽然带伤,眼界可依旧犀利,忙招手叫阿九过来,低声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你不可轻敌,务须小心。”想了想,又道:“先观察一下,实在不行,这几车宝贝不要也罢了。”
像他们这些绿林,其实又何曾真的缺钱过?
褚红柳两名下属受伤,颜面大折,他纵横山东也有十数载,如今接连受挫,实在是生平没有,可是那黑脸汉子举手投足间便打倒淮阴双杰,这份武功他自问恐怕做不到。摸不清底细,他不敢贸然动手,喝问道:“阁下原来是个高手,阁下究竟是谁?你师父是谁?”
“晚生姓袁。”黑脸汉子抱拳应道,倒显得谦恭有礼。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那么地道了:“我师父是叽哩咕叽老夫子。他老人家是经学大师,对《礼记》和《春秋》是最有心得的了。还有一位李老夫子,他是教我八股时文的,讲究起承转合……”
他这么说,旁的人早就知道那是故意胡搅蛮缠了。池寒身旁那阿九姑娘不由得噗哧地笑出声来,黑脸汉子旁边的那青衫白脸汉子更是笑得前合后仰。池寒注意到那白脸汉子,突觉熟悉,再看一眼,忽地心神大震。
原来那个青衫白脸汉子不是别人——她哪是什么汉子?那分明是个少女,这少女池寒也曾经见到,还曾一起并肩御敌。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温青青!曾经与他一同对敌田伯光,曾经千里迢迢来警告他前路危险,曾经出手抢得飞马镖局所押黄金的温青青。他确定无疑,尽管这位温青青已经恢复了男装扮相,可他仍能认出来。温青青与池寒双目相接,便笑不出声音来了,轻轻地别过脸去。
这只是电光火石刹那间的事情,大伙儿的目光仍是集中在褚红柳和黑脸汉子的身上。
“这时候还装甚么蒜!”褚红柳今日连番不顺,心头怒火可是再也按捺不下去。他一步冲上前去,“朱砂掌”运起,两只手掌都变得通红,“呼”地拍去,叫道:“你不说,那就别怪我试试!”
那姓袁的黑脸汉子并不接掌,轻轻一笑,脚下一蹬,已经跳到一辆马车的车顶上。褚红柳身材肥壮,步履也是沉重,却跳不上去,气得哇哇大叫:“姓袁的,你下来!”
池寒一愣,黑脸汉子这一手轻功,他却是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这时只听那黑脸汉子站在马车顶上,哈哈大笑:“姓褚的,你怎么不上来?”
他既然知晓那褚红柳的姓名,那么这两人定然是在树林之中蛰伏良久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无一人发觉两人的存在。
这时候青竹帮同山东群盗两百多人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热闹呢,褚红柳可放不下那张老脸来,他既然跳不上去,怒火之下,便一掌拍向马车车厢,“轰”的一声,那车厢剧烈震动,车厢前的马儿也惊啼一声,长长嘶鸣,扬起前蹄来,索性的是那马儿见惯了征伐的大场面,还没有就此受到惊吓跑掉。
褚红柳的掌力何其惊人,一掌下去,车厢的表面竟然裂出数条龟纹来。青竹帮众和山东群盗都是哗然,渤海帮的洪胜海高声叫道:“褚庄主留心,那可是装财宝的!”
褚红柳并不理会其余人,又是一掌拍下,这一下整个马车都剧烈震动起来,那黑脸汉子果然立足不稳,头下脚上,栽倒下来。褚红柳大喜,双手打开,向着黑脸汉子扑去。
众人一阵惊呼,池寒仔细观察温青青的神色,她脸上却并没有担心,显然是对黑脸汉子有信心。果然,黑脸汉子将于半空中忽地伸出手来,沉声一喝,却是握手成拳,一拳打来。
褚红柳没有防备,不敢仓促接招,往旁一闪。可惜他武功深得“稳、狠、准、韧”四字诀中的精要,却自来都是以稳补快,以狠代巧,轻功却委实太差。黑脸汉子一个翻身落地,一个箭步直冲,竟然恰好扣住了褚红柳脖颈上的脉门。
褚红柳脉门被扣,浑身使不了力,黑脸汉子顺手一扔,褚红柳“啊呀”叫着,腾云驾雾,自个儿却被扔到马车车厢之上。那马车本是堆放财宝所用,为了多堆货物,车厢却是经过改装,变得十分高。褚红柳本身轻功不行,这一下子突然登高,立马手足无措,又不敢往下跳,只狠狠地瞪着那黑脸汉子。
这么一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