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会在乎山东群盗的气势威逼,说话时也呵呵笑着,一脸和气。然而话中意思,可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沙天广的声音高了一个调子,更加尖细:“咱们可有言在先,谁先夺到福威镖局的财宝,那这财宝便归谁,旁人无论如何不得插手再去抢夺。是不是?”
程青竹道:“谁说不是啊!”不待沙天广说话,他又问旁边的少女道:“阿九啊,刚才来的路上我跟你说什么啦?”
原来她叫阿九,池寒暗自点头,目光仍不由自主地,不时往少女脸上瞟去几眼。
阿九见程青竹问话,一张口却是又柔和又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你老人家说,咱们跟恶虎沟、龙游帮那群人订了规矩,江湖道义,那是决计不能坏的……”
沙天广、荣彩和洪胜海几人正是心头一松,哪知阿九后边还有话说:“……不过,不过那些人几个好汉围攻一个毛头少年,还大半天都夺不到财宝,那说不得,只好由我们出手,帮他们把全部财宝都夺下了。”
话说到这,沙天广由青转红的脸色已经又转变为沉沉的黑色,惊怒道:“你们早就到这左近了?”见程青竹点头,沙天广伸手指向池寒道,“那你们就该知道,他不是福威镖局的人!”
程青竹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忽地撑直身子,却看着山东群盗拱卫着的那许多辆马车,说道:“那么这些东西也不是福威镖局了喽?”
那青衣丫头阿九甚是乖巧,紧跟着就接过程青竹的话头,道:“那么这些东西就不在约定范围之内啦!”
这话一出,山东群盗们哪儿还不明白程青竹两人的意思,几名头目自持身份,那些小喽啰们可就早早骂开了。只见人群中响起一片嘈杂的人声:“程青竹,你蛮不讲理!”“你不守道上规矩,不要脸!”“他娘的狗东西……”
程青竹于这人声中怡然自得地闭起眼睛,捻动胡须。过一会儿骂声不减,他故意装作一副耳朵不好的模样,拿手指伸入耳孔里掏摸着,笑道:“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些啥玩意儿?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听不清楚。各位朋友都在赞我义薄云天吗?……多礼啦,你们抢不下来的东西,我们帮着抢,那是举手之劳。”
这老头子也太厚颜无耻了吧。池寒忍不住轻笑一声。
沙天广这时已是忍无可忍,一挥折扇,立时便从群盗中分出二三十个身强体健的喽啰,隐隐对程青竹和阿九形成合围之势。
沙天广虽然忍无可忍,却也不敢自己冒然轻进。一来程青竹武功不弱,他是知道的,但那二三十个喽啰也尽可对付这一老一少。二来背后还有池寒呢,适才沙天广三人联手,走了近三十招也还没拿下池寒,早已经让沙天广几人都产生忌惮。
谁知道池寒会不会突然暴起发难?
被这数十个大汉围住,程青竹依然还是一脸悠闲自在的表情,视山东群盗于无物。阿九竟也是美目向着众人扫去,咯咯一笑,将手中两片竹叶放到唇边。
唇间气动,那尖厉的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很短促的接连三声。三声刚落,树林中突然涌出不下百名彪形大汉,衣服全是青绿色,头上却都插着一截五寸来长、带着竹叶的青竹。
这一截官道两侧的地势比较平坦,否则程青竹两人也不可能骑马出来,谁会想到在这两侧竟然会伏下了如此多的人手?只是这周遭林木苍翠绵密,那些汉子都是早早挑好地形伏下,又都穿着与树木颜色相近的衣服,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人发觉。
此刻,那百多名汉子忽地从树林里涌出,手脚动作迅捷,口中呼啸连连,那可当真只能用一个壮观来形容。山东群盗都是心惊:既然程青竹这老儿早有布置,现下人数不比山东群盗来得少,又是有备而来,论精壮也未必处在下风……这件事情恐怕难以善了。
果然,青竹帮众位汉子一涌出来,专门有人连连吹动口中竹哨,瞬息之间那百余人列成四队,全都拿出明晃晃的刀尖来,斜举向上,直对山东群盗。他们虎视眈眈,大有立刻动手的架势。而那山东群盗众人倒也都是悍匪,见这场面丝毫不怵,呛啷哐当地拔出各色兵刃,严阵以待。全场剑拔弩张,气氛紧迫,霎时间仿佛空气凝固。
包括被点住穴道的陆高轩和那大围得解,从车厢里探出脑袋好奇观看的史红石、沐剑屏二人在内,所有人都压抑得连喘气都不敢。
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候。
隐隐约约却又有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渐渐大了,在这极端压迫的空气里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十分清晰。伴随着马蹄声,是一阵阵鸾铃响动。
山东群盗要和青竹帮火拼,可乐坏了池寒,他现在仍处于沙天广、荣彩和洪胜海三人的合围当中,脚下不敢妄动,但扭头转眼,倒是怡然自得。他这时便扭过身看去,只见自北方来路上疾驰而来三匹高头大马。当先一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身穿团花锦缎长袍,手拿一支粗大烟管,面团团的似乎是个土财主。后面两骑是两名粗壮大汉,长相甚是平凡。
光从模样上看,这像是两个保镖跟着一个胖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