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凄然和惨烈。言伯乾武艺不弱,可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他使的又是铁环钝器,往往是他一招击实,固然能使池寒重伤,可池寒不躲不闪,这么一柄长剑削来,却必然要了他言伯乾的脑袋。
于是言伯乾只能退,一场拼斗,竟是缩手缩脚。看场面,池寒已经大占优势。
“小子,你疯了吗?拼什么命?”言伯乾怒喝道。
池寒并不答话。
他只知道出招,再出招。
最初时还能用脑子想一想,这是要出一招“越甲三千”,接下来应该来一招“白猿相戏”。
到后来,渐渐地大脑一片空白,那些招式仿佛都被忘却到九霄云外。
他只有凌厉,只有杀伐,只有快!
池寒奋力催动内劲,真气从四肢百骸里一丝丝涌出,竟生生地又催出一股力来。力贯剑身。
剑如疾风骤雨。
那一刻,池寒心中已经忘了越女剑法的招数,只凭着刺、砍、挑等剑术中的基础,直来直去。却也正好符合了越女剑法的真正意境,让言伯乾疲于招架。
故老相传,真正的越女剑法是没有固定招式的,每一比划,不管是笨拙还是灵巧,只奔着取人性命而去。一柄剑杀败三千甲士,那是杀人的剑法。杀人之剑,用不着什么虚招。
越女剑的真正意旨,就是凌厉、狠辣、杀意,和剑出不须归的一往无前。
不,他甚至忘了手中的剑,也忘了为什么要战斗,更忘了为什么在这金庸群侠的世界中。这一路走来,池寒心中常常犹疑不定,时而想念二十一世纪的美好,时而又害怕。
害怕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就回到后世去,又跟这里的亲朋好友分离。就像他毫无征兆地来到这个世界。
他何尝不知道郭芙、李沅芷、温青青甚至焦宛儿都或多或少地,对自己心有好感。但因了那股犹疑,他纵使暗地里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把,却从不敢真正地主动靠近。
因为面前有一道墙,那是心与心的隔阂。说到底,池寒只是个伪装的大色狼,以及真正的纯情小男生。
只有这一霎,他的心里抛开了所有犹疑,更添了一丝明悟。
走下去,不须归。
忽然间,青帮老者、“黑龙鞭”史松、茅十八、陆家夫妇、武三娘、戚镖头,还有那两名福威镖局镖师的身影都浮现在眼前。每一剑刺去,仿佛他们便在身旁轻笑,笑声又是漂漂渺渺,恍如鬼魅。
曾经他大半夜做梦,会被这笑声惊醒,一宿难眠。
此刻,却置若罔闻。
乱世江湖,人如草芥。
池寒的剑仿佛都透出血光,身上竟是凶戾杀伐之气。言伯乾接着他的招,不禁毛骨悚然起来。那边厢,马行空已凭着赤手空拳一举击杀了戴永明和钱正伦两名镇远镖局的镖头,正要来援助池寒,瞥眼一瞅,却呆住了。
铁环同长剑相撞,池寒灵鳌步法全力施为,剑舞得愈快,叮叮当当之声越发密集,到最后竟如洪流凶猛,又如雷声轰鸣。
包括万庆澜和李廷豹在内,黑衣人同镖师本在酣战,却被这边的连串声响给吸引了注意力,都扭头看来,这一看,便扭不开头去。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暴虐的剑法?
终于,一切都归于“铛”的一声巨响。
或许是听到这声巨响,池寒才稍稍清醒过来。抬手一看,长剑上无数缺口,差点就折成两截。言伯乾的铁环也满是缺口,身上更是布满密密麻麻的剑痕,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他整个人沐浴在血水里,更从头到脚都还在流血,颇为吓人。
“你,你!”言伯乾身为一派之主,何曾受过这等耻辱,一张口血水却渗入嘴中,把剩下的场面话逼了回去,把那一股子闷气也逼入自己腹间。
“啊!!!”
言伯乾终于将满腔怒火化入最纯粹的这一声怒吼,然后披头散发、状若疯虎地扑上前来,他的武器已经削得残缺,索性也弃了手中铁环,蹲开马步,一拳直击池寒胸口。
言伯乾既为言家拳掌门人,手上功夫更在兵刃之上,祖传的言家拳法不见得精微,可被他学得透彻,用出来平添几分威力。这时池寒力竭,哪能接住,被一拳击中,瞬间喷着血倒飞出去。言伯乾却“啊哟”一声大叫,抬手一看,手上竟被无数尖针扎过,鲜血横流不说,疼痛也是非常。
原来池寒身上穿有“软猥甲”,甲上长满倒刺,他赤手空拳击打在池寒身上,自然受伤。他含怒出手,使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功力,这一下击实,拳上功夫可被废掉了。即便如此,言伯乾对于池寒竟是恐惧,更不愿放过他,又抢上几步打算再施辣手。
用脚也得把这小子给踢死!
可是双掌向前举起,步子还没迈开,心头就是一悸。言伯乾低头,那满身细小的伤痕被他这一动给牵引,都崩开口子来,鲜血如泉,汩汩流出,触目处全是一片鲜红,看去像是受了凌迟极刑一般。
言伯乾大笑三声:“想不到我言某人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