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闲心被问住了，他没想到铁面会生气。也不知道铁面为什么而生气，他说得不过是事实罢了。
看着少年无辜的眼神，铁面所有的气神奇地不翼而飞。颇为奈何地转移话题，“为什么要与蓝望舒决战？”
“嗯……”明闲心思量着怎么回答，少顷后他缓缓开口。“现在江湖上没有七鼎帮，不过一个月后，我会让七鼎帮屹立江湖之中。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成为先驱。用蓝望舒立威，或者我死。”
又是七鼎帮！
铁面不想问下去，他知道再多的眼前的少年也不会告诉他。不过，他的执着撩拨了铁面心里沉寂的最后一根弦——八分心疼两分钦慕。
“介意多个旁观者吗？”铁面想就此拜别，从此他是生是死都不再相见，断了自己的绮念，他还是那个铁胆无私的神捕。可是，一想到可能碧落黄泉，世间会没有这个手执一束桃花的少年，他就觉得浑身都在痛。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从未经历过！
当初知道凤婉昏迷可能逝世的事实后，他有愧疚有遗憾有悲伤，却没有痛。
他从来不知道，他有一天也能感觉到痛的存在。
他是宁可陪着他去决战，无论他是输是赢都陪他到最后的。
至于然后……他没有想那么多。
“……”明闲心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算是应允了他的作陪。只是因为，铁面身上突然弥漫的决绝让他很震撼而已。
春天的阳光很暖，明闲心靠在一树桃花下静静地看着花瓣飘落。离他三步远，是一袭玄色劲装的铁面，除去黑色的披风气质更加磊落。明闲心藏在阔袖里的左手把玩着昨日从他那里夺来的血玉镶金环扣，侧过脸笑问，“不打算要回去？”
铁面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少了件东西还是不习惯的。但是他却坚定地摇头，失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意义已经不同。还不如……
“我生死未卜，将来你要后悔，一切都晚了。”明闲心调侃他，对于铁面的反映其实他也很奇怪。
“你会还给我吗？”铁面认真地问他，他希望得到的是个否定的答案。
明闲心的手指从环扣内壁的“凤婉悦邵”四个字上滑过，也是坚定地摇头。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抢到的东西，哪能再还回去。被他家大哥知道会挨骂的……“要是我能活着回去，送你个别的吧？”
铁面反倒是松了口气，还有名为喜悦的情绪一点点渗入他的心脏。郑重而又满怀祝福地陈述自己的答案，“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明闲心摩挲着环扣的指尖轻微地一颤，心里有些异样却不明显。他预料的答案无非是对方的点头或摇头，而不是这么一句暖心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