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的侧妃,又一个病逝。消息一出,轰动整个庆菱城。都第三个了,看来嫁给誉王,没好下场。虽入侯门,光耀门楣,可这丟命的事,谁家的女儿敢嫁啊。
不过这一消息很快就被第二个消息淹没。
长傲使臣来朝,圣上为进一步巩固两国友好情谊,特下旨把四公主南宫流水和亲于长傲。如此更是轰动庆菱城,市井都传四公主嚣张跋扈,年方十八还待字闺中,这回终于要出阁了。这若是下嫁给哪位王公贵族倒也没什么,偏偏和亲他国,远走他乡、路途遥远,唉,看来还是早出阁的好。
知晓此事时南宫流水正兴匆匆地与白沁一起研究做莲花药膳,她想着把药与膳食结合,如此一来,每当生病药苦难咽时便可用膳食代替喝药。南宫流水正为研制出的药膳而雀跃时,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差点将她要端去给受了风寒的冬藏吃的莲花药膳给打翻了。
南宫流水颇有不满:“慌慌张张做什么!这可是本公主研制了几个时辰的宝贝,价值连城你知道吗?”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啦。”下人知道公主外表皮劣实则内心和善,不会因这类事责罚他,便直奔主题。
“不管什么大事,等本公主把药膳给冬藏食用了再说。本来就受了风寒,再吃冷的东西可不好。”南宫流水漫不经心地打断他。
一滴汗从下人额头滴了下来,都火烧眉毛了,公主还优哉游哉。“禀公主,皇上要将您和亲长傲啊,公主,这可怎么办。”他心急如焚。
“你说什么?不可能,王爷不会答应的!岂有此理谁传过来的!”白沁反应极大,立刻嚷嚷到。南宫流水则是傻愣了,怎么会……
这次长傲并未请求联姻啊,怎会如此……
父皇……还是师父……难过之情顿时溢了上来,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不要她的。她要问个清楚,一定要问清楚,她不信,师父会抛弃她。
南宫流水一把扔了精心研制了几个时辰的莲花药膳,头也不回地朝影阁跑去。刚刚跑来禀报的那下人眼疾手快接准了莲花药膳,哎哟,这好险哪,不然他脑袋该开花了。
南宫流水终于气喘吁吁跑到影阁。不料素美将她拦下,只说主子在小憩。她的拗脾气上来,哪肯等待,直接绕了素美闯进去。
南宫长粤在南宫流水一路闯进来的间隙,已经穿戴整齐。
清丽淡漠的南宫长粤优雅地坐于桌前摆弄物件,无视南宫流水。南宫流水哽咽着劈头质问:“师父,是您让我和亲的吗?”
“多大了,还这般冒冒失失,没点儿规矩。”
“流水只问,是不是您?”
“没错,是我。”南宫长粤淡淡道。
“流水不明白……”冰莹的泪水在她眼眶闪耀。一直以来,师父做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她愿意听师父讲出原有。她在奢望,师父有自己的原因,而不是……
“你大了,该为唐楼做点事,和亲可友好睦邻,这是件光荣的事。”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您不要我了吗?您才把我支得远远的。”南宫流水楚楚仰着头望向一脸漠然的师父,满腹难过与不可置信。
“没错,你有何用?论文无才无计、论武无勇无艺,留在长公主府是拖累,留在唐楼也是无用,倒不如和亲算了。”
无才无计,无勇无艺。呵,谁说不是呢。她学什么都学不到最好,纵使师父才智过人、才华盖世,她跟随了她十二年,却不及她一半。
可是,即便师父性子凉薄、清心寡欲,她仍是不信,她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把教导了十多年的徒儿远送,她可是她师父,日日悉心教导她的最尊敬的师父啊。
“您……一直讨厌流水对吗?流水害死了夏陶郡主,克死了平凡……不管流水如何努力,您都讨厌我?”她不由颤颤巍巍道,终于把十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她一直认为不是这样的,师父早不怪她了……
南宫长粤睫毛微微一抬,静默,末了,只道:“本公主不该讨厌你么?”
“好了,下去吧,准备二十天后的动身。”她已然不想多说,起身走出影阁。
……
“可是……我一直都很努力,我努力背书习字、学习医术、学阵法,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讨不到您的喜爱?”纤细的人儿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自小,她看着其他皇姐妹被各自的母妃亲自照料、细心呵护,而她母妃却从不多看她一眼。她来了长公主府,师父处处苛刻严厉。原本她认为师父是真正在乎她的人,即便她总是疾言厉色、冷若冰霜,却始终不会抛弃她。
可是……她却亲自选择让她远走他国。
她不知,为何会如此?从小到大,她都在很努力地做每一件事,为的只是讨得她们的一笑,莫说一笑,即便是一眼,她都满足。可是,没有,统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