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愣头青?”他咳了咳说道,“以四喜童子为图案的项玉,历来不少见,各地皆有出售,司空见惯啊。并不是十分的值钱。你卖它三十两银子,也不算漫天要价,还算是公道的,只是、、、、、、”他故意留住话头,不再往下说了。
大圣见他摩挲了宝贝半天,知道他的心思,就装模作样地说道:“非也,非也!你说这三十两还算是公道?!也不觉得我卖亏了吗?你这是忒外行啊你!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你听听,”他把项玉放在游客耳边轻轻弹了一弹,让游客好好听了一遍清脆的回响,才继续说道,“此玉遍体通透,净白如洗,击之声脆,成品后又在地里深处掩埋了几十年,早就暗含灵脉。它原是来自迢迢万里之外的大光高山古岭的稀罕货色,你若是识货,只怕要你一百两银子你也得飞快地掏钱。”
那客人并非压根不识货,实在是人心不足贪欲太盛,他原想再压低了二、三两银子便拿玉开溜,听了大圣一说,便收起话头说道:“如此说来,今天这个便宜我还是占定了的好?”
大圣在他眼前晃着项玉,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我打开门来光明正大地做生意,绝对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本店日前才开的张,所有宝贝以超低价钱馈赠顾客,不但一文钱不赚,还倒贴门租钱。如此便宜的美玉,你若不趁早买了回去,难道要给识货的人抢先下手?!我说你这是迂得要死啊!”
那客人再也不暇细想,一把从大圣手里拽下项玉,三下两下包起来塞进衣服里,又麻利地拿出银子来,当堂成交。
八戒看见那人捡了大便宜后禁不住地神采飞扬,激动得飞也似地溜得无影无踪去了,他呆呆地望着大圣说道:“师兄,虽说我们这些宝贝来得轻松自在不要一分本钱,但这样子做买卖是不是让人觉得忒贱了点啊?人家做这行的,一天到晚门可罗雀,十天半月做不成一笔生意,一旦做成了生意,哪怕是一件宝贝也要赚个千儿八百的,所以这一行才叫做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我们这间誌古斋昨天才开的张,一天多的功夫,几十件宝贝就卖出一半去了,今天早上还有一个做批货的要了十几件,算上现在这块玉,这么多笔交易总共也只得了千百两银子,我看着怎么那么像笑话呢?我们在这里立足还是要给自己留一点脸面的吧!师兄,咱们还是改一改的好,要不这还不跟卖米一样啊?!”他的言外之意,乃是责怪大圣卖得多赚得少,啰嗦辛苦不得钱。
大圣啪拉啪拉柜台上的算盘,算盘发出一阵嘈杂的响声。他说道:“师弟,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原来就是把玩宝贝耍弄宝贝的主儿,那些古玩宝玉该值什么价,可以卖多少银子,为兄能断个**不离十哩。只是你到店面后边瞧瞧去,姚家老屋偌大的一间屋子,家徒四壁,要什么没什么,再往后边的那一畦菜地,枚芳每日在那里挑粪担粪追肥施肥的,污水横流,乌蝇乱飞,其臭无比,讨人嫌弃得很呐。”他叹了一声,望着外边路上的行人继续说道,“师弟,在凡间做人处世的艰难,我是至此方知啊!枚芳大婶种菜贩卖,本来自已照顾自己已是勉强。如今姚茂江的病情稍有起色就不愿接受檀香客栈的恩惠,拖着病体残躯和枚芳大婶执意回到老屋长久居住。枚芳大婶凭着一桩捉襟见肘的卖菜营生兼顾二人的衣裳伙食—你说,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日子,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八戒心眼转动,生出了一些感触说道:“想我那时在高老庄里出卖力气,不外是下地除草牵牛犁田收割耕种,时常遭到烈日暴晒骤雨浇身。俗世的一些苦头,我也是见识过的。”
大圣笑道:“你这个呆子,那时你有高老爷这样的大户人家管吃管喝又管睡,你一介神仙不过是出几分蛮力罢了,何况还有个如花似玉的高家小姐让你过干瘾,时时激励着你用心干活哩!那如何能够与枚芳和姚茂江现今的状况相提并论?!”
八戒也笑道:“眼下枚芳大婶是不做便不得生路,我那时是要当人家的女婿自己屈就。比不得,确实比不得。”
大圣点点头,继续说道:“为人之道,贵在相守相持言而有信。一个篱笆三个桩,得人点滴之恩,就应该涌泉相报。那日我们为了要下这间店面,就央告檀香客栈的老板,让他帮我们做说客去和姚茂江谈,客栈老板回话说只要我们有本事把古玩店开起来,不像猴子摘玉米似地三心二意瞎折腾,让他们二人有一份长久稳定的店租可以收用便应承我们。这可是姚茂江的原话。你说,我们兄弟二人,开这个店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想见那姚茂江如此可怜,当时我便应承每月给人家二十两银子做店租,枚芳大婶却主动过来传话,只答应每月仅收一两银子,只说是行情如此。他们老实人家没有漫天要价,而且自觉房屋过于简陋破旧,要赖我等修葺一番,每月收取一两银子,是情理之中,还说既然我们做的是古玩生意,不一定每月都有交易,如果实在不行,拖欠一段时间再交也是可以的,而且不收我们的押金。他们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