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与金蝉子不敢打扰,合掌静静立在一侧。却见幻境之中走来一人,脸上依稀是佛祖的模样。那人来到菩提祖师处,打辑尊称:“祖师,别来无恙!”菩提祖师将葫芦放入袍袖,还了一辑:“佛祖慈悲!”
佛祖微微一笑说道:“祖师劳心劳力,诲徒不倦,功德无量矣。”
菩提祖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尘世中生灵万物,脾性夹杂,或有觅道求证者,盖因路途艰险,遥遥而不得。正果昭彰,非一日之功啊。”言讫,将手指指身边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佛祖请坐。”
佛祖在石凳坐下,双手扶在膝上点头说道:“祖师此言极是。世间的灵种,本来造化颇多,是者出类拔萃,无论艰难险阻,亦无论安康美满,素无二心。有如皓月当空令三界敬仰。此诚宇宙之妙,万物之福也。”
菩提祖师亦点点头拱拱手,亦在石凳上落座,谦虚地说道:“佛与道称呼不同,各有教义。说一千道一万,实则融会贯通。教人春风化雨行善积德,与天地同生共荣是你我两家研习教义之根本。佛祖此番远道而来,理当有所见教,贫道恭听高论!”
佛祖谦卑地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多年前我曾经听得一言—度得虔诚礼敬之人是为功德,度得焦躁暴虐之人是为大功德也。我以为此言甚是善哉,不知祖师对此看法如何?”
祖师拈须又再点头,肃然说道:“此言当真不差!焦躁暴虐之人有如恶海行舟,总是徘徊在九幽边缘。此等人不易启蒙开化,其言行举止乖张善变,但有机缘便反复曲折,哪怕焚心似火,凤凰磐涅,也会有功亏一篑的时候。他们多有前功尽弃者,说起来总是令人唏嘘不已!”
佛祖慨叹道:“算起来,俗世间的一应事物辗转轮回来到今日,前后已然经历数万年有余,其事是耶?其事非耶?”
祖师微微笑道:“我等远离尘世不问风情。须知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已由不得我等妄言,那也只好留与尘世的后来者评说了。只是此历经万年之数,依贫道看来,当是美轮美奂之意也。”
佛祖点点头又说道:“凡人原乃是世间万物之灵,能绵延至今时今日,与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关联甚切。然而他们既生活在七情之中,就会取舍有难易,掂轻的嫌轻,掂重的怕重,令其不知所措。或有时高涨,或有时萎迷。世间繁华衰落,凡人险恶愚钝,皆七情之扰也。”
祖师将拂尘收在臂弯,拱手笑道:“佛祖释义如此近切,莫不是有所了然于胸?”
佛祖正色道:“非也!俗世间的兴亡盛衰自有定数,我等说得做不得,类比乐极生悲者、喜极而泣者、悬崖勒马猛醒者亦有其人。我观祖师爱徒,是天真地秀日精月华之子,如何免得了日月恩泽的绵长情分!他近日心气浮躁,不再思量修身养性,眼看就要误入歧途,令祖师着实担忧弟子前程。不过,祖师不待其躬身自省,而是欲待加以管教,却是有所阻滞的嫌疑。”
菩提祖师听了心中凛然一跳。他看着佛祖疑问道:“哦!如此说来,就算我是他的师父,如今也不好管教于他了?!”
佛祖摆摆手,依旧面容庄正地说道:“祖师言重了。我看斗战胜佛也是日精月华润泽出来的子孙,那一回他破石而出,惊天动地,我就看到他远不止大闹天宫取经成佛这么简单。祖师,今日之事命有定数,旁人点化之,未必比得上造化点化之啊!”
菩提祖师站起身缓缓踱步。沉吟半晌若有所思。一手把拂尘拿在背后,一手捋了捋长须说道:“想我那劣徒,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骄躁冒动之心从未平息。此次若能因造化轮转而转性归真,也是他自己修得的一桩莫大功德。其善莫大焉!”
观世音与金蝉子在镜外看得分明,知道是佛祖分身到了凡间。他们心下各有疑惑,只是不便就请佛祖当面明示。他们对视一眼,忽见坐在宝莲台上的佛祖摆了摆手。霎时之间,二丈开外的太虚幻境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二人转身望向佛祖,口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他们本待要问清心中迷惑,佛祖已经先声夺人。佛祖说道:“你二人现在且就转回居所,潜心参禅修炼,他日亦会因此大有功德!”二人只得躬身告退。
却说孙悟空和猪八戒被漫天的风沙围困。风沙中又有一股无形的重压,将他们好似伐倒的树木一般紧紧按在地面。任由他们使出所有气力和法术,总是无法动弹。时间渐渐久矣,师兄弟二人如何逞强也挡不住困乏,昏昏沉沉眼赤欲睡。只在一瞬间,他们便迷迷糊糊地不醒人事了。
良久。良久,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时候,周遭“咻”的一声,把大圣从沉睡中惊醒。大圣睁眼一看,漫天里哪里还有什么飞沙走石。只见到处是阳光明媚,芳草青葱,鸟语花香。二人原来竟是睡在一片小树林里。先前的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就如南柯一梦,已经渺无影踪。大圣把鼾声大作犹在梦乡的八戒又推又摇,连声叫道:“八戒起来,八戒起来,快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八戒揉揉惺忪睡眼,半躺着往四处望了望,看着大圣笑着说道:“敢情是师兄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