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聿天从溟天剑上放下手,转身不说话,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仿佛要重新记住他的模样。
“你很聪明,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中年男人依旧桀骜不驯地说。
龙聿天微微一笑,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渡厄邪魔。”
“哦”,渡厄邪魔有些怀疑的哦了一声,心有不甘地说,“小友的智慧超出了你的年龄,我还想听听小友是如何推断的呢。”
龙聿天大笑一声,朗声说:“前辈愿意听,我逐条说说又何妨。其实这谈不上需要多大智慧,我只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渡厄邪魔毕竟城府颇深,他不痛不痒地问:“我们的事情,后世都有详细记载吗?”
“没有。我只是恰好知道水麒麟和千叶真人的关系,一本很旧的古籍上有提到过”,龙聿天平静地说,“水麒麟是一个难以驯服的上古神兽,它天性仁慈,但也是只有王者才可以征服的神兽。它选择了千叶真人,并一直充当他的坐骑。而从水麒麟的反应来看,你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说谎,这是其一。”
渡厄邪魔深深地看了一眼龙聿天,接着说:“其二呢?”
“我问你是否就是千叶真人,你本能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给出肯定的回答,这是其二”,龙聿天轻松地说。
“佩服佩服,想不到小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的城府”,渡厄神魔夸奖道,“还有呢?”
“其三嘛,我见过千叶真人的画像,他根本就不是你现在的模样。你桀骜不驯,黑发黑须,而他仙风道骨,白发白须,完全的对立面”,龙聿天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其四,你的语气中,表露出急迫感,可能你太想脱离这个地方了,这些都是你的破绽”,龙聿天分析得头头是道。
渡厄邪魔颇有些无奈地说:“看来,我从一开始就失算了,想不到小友家学渊源,不知可否让我知道小友的名字?仙乡何处?”
“跟你说实话,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名字是师父随便取的。我从小跟师父生活在一个比你这个洞窟大一点的山洞里”,龙聿天回忆起师父来,有些动容。
一会儿,龙聿天仿佛从回忆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渡厄邪魔,故意吊人胃口地转移话题说:“我还知道前辈‘渡厄’这个名字的由来呢。”
渡厄邪魔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自己完全被被扒光了一样,而少年却像个谜一样的让他看不透,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会对我了解如此之多?”
龙聿天不理会他的表情,娓娓道来说:“其实,你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你本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衣食无忧。但命运就是那样,总在考验着每一人。在你七岁的时候,你遭遇了巨变,父母被人砍死在眼前,一把大火烧光了你家的所有庭院,你自己也差点儿命丧烈火中。”
“七岁前的富贵,就如细沙聚集而成的幻境,有着惊艳的容貌,千姿百态,极尽繁华。但一切又是如此无常,繁华落尽,最后不过是一掬细沙,它随风飘入溪水,沉淀,褪色,永不再返。”
“随后,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浪在世间,受尽欺凌。这一切没有打倒你,你把一切厄运都当是对自己的磨练,于是,你渐渐变得坚强,并努力让自己的变得强大,但命运似乎执着地一直考验你,厄运如影随形,一路打击着伴你成长。”
“二十岁,在一次你被人陷害,差点至死的当头,你有缘碰到了你的师父。他救了你,且了解你的一切,也同情你的遭遇,他希望能帮你‘渡厄’,同时,也希望你自己能‘渡己厄’,多做善事,多积福报,故他给你取了法号‘渡厄’。于是,你成了他的徒弟,青灯古寺,念佛不止。”
“时间流逝,你成了得道高僧,佛法精深。但心中放不下的执念,那抹不尽的记忆,让你在成佛的路上,一念之差,坠入魔域……”
渡厄邪魔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怖意,他伸手抓向龙聿天,惊恐地说:“你是谁?显出你的真身来。”
但一切都是徒劳,他一动,就被无形的法阵弹回,反抗得越厉害,反弹之力,就越大。
“佛祖曾说,‘一切事物都是因缘条件聚合所生起的,当因缘条件消失时,事物也就消失无常’。这话,我相信你曾经听师父讲过不知道多少回,但你仍然执着于这些是我的,那些是我所占有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在面对事物产生变化时,你内心悲伤忧愁放不下的原因,最终,导致你一念成魔。”
渡厄邪魔再也忍不住了,目眦尽裂,状似癫狂地说:“你究竟是谁?放我出去,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龙聿天看了看他,平静地说:“看来,千年的地底生活仍然没有让你彻底领悟。困即厄也,需自渡,谁也帮不了你。”
良久,龙聿天说:“告诉你吧,我的师父是寂护,也是你的师父。”
渡厄邪魔恍然大悟,同时,有些不耐烦地说:“早该想到你就是那老家伙的徒弟。他每天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早就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