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下流社会”,下流社会里的人称为下流人,他们每天坐一回贫穷溜滑梯,忙碌于永无休止的穷忙中,越忙越穷,越穷越忙,这种下流社会的现象日益严重。
杨希雨看着这本名叫《下流社会》的小说,前两天他将喝的烂醉的女老板送上出租车,四十岁的美魔女想掏钱给小费,可从包里摸出的却是一本书。
那本书就叫《下流社会》。
杨希雨觉得这本书挺有意思,他好像喜欢看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回报的故事,坐上贫穷溜滑梯的主人公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读的津津有味,赫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爱读书的,过去在学校曾学习优秀,只不过和齐桥桥逃亡之后,生命中的那部分求知欲,被更大的阴霾所掩盖。
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像齐桥桥那样去读书,读本小说纯粹是为了打发疲乏的时光罢了。
到了深夜,妖魔鬼怪们纷纷入场,地下酒吧化身为洞窟,播放正常人无法享用的劲歌火舞。这里自成一派世界,一派不同的世界。无需辩论好坏,有人认为海岛是圣地,但也有人认为地下酒吧是桃源。
认知不同而已。
几张熟脸在舞池中来回乱窜,这些如洞中老鼠的家伙剃着统一的平头,稍不留神就不知窜到哪的角落。
他们的隐秘衣袋中藏有淡粉色药丸,这些二级毒品用小塑胶袋包裹,一袋袋如钱币大小,万一遇到警察检查,也能即刻吞进肚子。
老板对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保安兼收票的杨希雨也无可奈何,这是地下世界的必要一部分。
一点过后杨希雨关上出入地下室的唯一一道门,因为过了一点要想离开的客人,就必须在离开前补一张票。
往往一点时都有特殊节目上演,也是富有魅力的时光。而一点前的酒吧,通常是用来暖身的。
今天的表演是脱。衣舞,请来的俄罗斯女郎,分成高矮胖瘦四款,装扮也从妖艳到清秀不一,女郎们伴随着音乐曼妙起舞,肚脐上盯着脐环。
希雨在出入口守着,只能望见人群的怪叫和舞台上女郎的片影,脱衣女都是优秀的心理学家,伴随音乐何时脱,如何脱,脱到怎么程度,都是有讲究的。
能挑动人的心悸的部位,并非用肉眼就能看见,而是要用心。人们愿意看脱。衣舞,并不是真的想看裸。体,而是想看一个人脱去自尊迎来羞耻的过程。
杨希雨趁着去厕所的机会瞟了两眼,出来时瞧见老板娘迎面而来。
美魔女今天穿的像海獭,身上长出褐色的皮毛,脸上画了半公分厚的彩粉,还喷上离得老远都能闻到的异香。
这异香是某种雌性麋鹿发情时的气味。
希雨同美魔女点头致意,而后侧身让过,但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哎那个谁……谁来着?”
“嗯。”
“嗯什么啊,问你叫什么。”
“阿鑫。”
“噢阿鑫,我想起来了,上次是你把我抱上车的?”
“嗯。”
“你多大?”
“二十三…二十四。”
“长得还满壮,呵呵,阿鑫以后下手有点分寸,手下的重了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
看来老板娘指的是在角落教育闹事者的工作。
“行了,没事了。”
“噢老板娘,你有本书在我那儿。”
“什么书?”
“下流社会。”
“你才下流!”
“我是说下流…社会。”
“没听过,没印象。”
“那天你给我的。”
“是嘛,那你拿着吧。我是不记得有这事。”
“哦。”
“对了等会儿多叫几个人把门看住了,今天请的俄罗斯人可花了不少钱,该赚的一分也不能少啊。”
“知道了。”
讲完美魔女甩着皮毛晃进厕所,她将酒放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看这身海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