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躲在枝叶里面,听着场上两人的对话,被僧人刚才一番话所震惊:“到底是妖孽祸害人世,还是人类在祸害自己?”这话乍听不觉得什么,仔细品味却是大有深意。拿大周王朝来说,自文王开始,经历成康之治,国力强盛,天下太平。但是幽王继位后,朝政**,国人怨声四起,导致天灾频发,最终幽王被杀,进入平王、携王“二王并立”时代。
这一时期,稍大些的诸侯国,为了争夺土地、人口和霸权,不断发起战争,到父王这一朝,诸侯各国更是逆天而动,致使天下大乱。郑国权臣**,引发国人不满,被人杀了;莒国国君暴虐百姓,也被杀了;陈国贵族强征百姓筑城,杂役们不堪重负发起暴动,死伤无数。
我本认为龙虎闹洛水,是妖孽行径,现在想想也不完全如此,正是天下大乱,才给了妖孽趁机作乱的机会!王子乔心潮起伏,却不知这一想法,对他今后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否则,他无法接受那场劫难,此是后话。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王子乔终于看清僧人的长相,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如满月,面像威仪严肃,下垂的双手却是长过膝盖,身体端直不曲,双肩平满丰腴,当真生得好相貌!
就在王子乔望向僧人的时候,僧人也望向这边,目光澄澈发亮,微微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王子乔心里咯噔一声:他发现了我?
“小和尚,战事不战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尖耳虎的声音开始不耐烦。
洪亮的声音应道:“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贫僧推算,十多天后雅利安人将入侵狮子国,眼看大战在即,这里的苍生正面临莫大灾难,如果你能帮我平息这场战事,将会有无量功德。”
“我要那些功德有什么用!再说,我天耳虎只会杀人,什么时候救过人?”
“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第二个条件,就当贫僧没有说过,你去吧!”
尖耳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小和尚会让自己走,低头望了一眼怀里的穷奇,说道:“小和尚,不是我说你,七十多岁了还管什么闲事,这个年龄,离死也不远了……你要是救好奇奇,一旦西海冰晶到手,我分一半给你。”
王子乔心里一凛:果然尖耳虎跟西海龙宫珍宝交易大会有关!平复一下情绪,转而想到这僧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竟然七十多岁了?他到底是凡人还是仙人?如果是凡人,怎么生得这个年轻,而且修为这么高?如果是仙人,尖耳虎又为什么说,这个年龄离死不远了呢?
“奇珍异宝,对贫僧毫无作用。奇奇伤及内丹,贫僧或许能保住他的性命,却无法让他恢复修为。善哉善哉,这也是他作孽太多,放下他吧,你三天后再来峰上,要不要紧,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我三天后再来。”尖耳虎将怀里的穷奇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身形一晃,冲下峰去。
王子乔见尖耳虎离去,不禁松了口气,暗道:倘若僧人真是神仙,我何不让他看看小前辈的伤情?正在犹豫,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知道不好,赶紧从树枝当中跃起,却已经迟了!只觉得脖子一紧,被人紧紧捏住!
“狗杂种,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原来尖耳虎去而复回!他早就察觉到王子乔躲在树上,但为了救穷奇,没有时间管他。等僧人收下穷奇后,尖耳虎知道狗杂种狡猾,如果直接抓他,肯定要费一番周折,于是假装下山,绕了一个大圈子,出其不意,从后面袭向王子乔。
王子乔被他捏住脖子,整个人毫无反抗之力。就在这时,洪亮的声音传来:“善哉善哉!四施主,你莫非还要在贫僧面前杀生?”
“小和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奇奇就是被这狗杂种暗害的!”尖耳虎手上稍稍一用力,传来骨头“咔咔”声响。
王子乔被他拿在手里,呼吸十分困难,忙使出龟息术,屏住呼吸。可惜被拿捏的部位是颈部,不然自己可以像对付金鲤鱼妖那样,虚化右臂,奋力给他一击。即便不能奏效,也能打破现在任人宰割的局面。
僧人双掌合十:“贫僧先前就说过,此前种种,皆是因果,善得爱报,不善得不爱报,无记则不报。奇奇受伤正是他的不爱报,又怎么能怪罪于小施主?你如果不思悔改,奇奇也不必救治了!”
尖耳虎没想到小和尚态度这么坚决,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恨道:“好吧,小和尚,我不在这里杀他。”说罢,尖耳虎将王子乔挟在腋下,拔地而起,冲向夜空。
僧人又念了几声“善哉”,望着尖耳虎远去的方位,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双袖一挥,一道金光飞出,将穷奇紧紧裹住,不一会,穷奇水牛一般的身体竟然凌空而起,在金光中缓缓滚动。
大约一柱香后,金光渐渐黯淡,穷奇的身体落到场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似的,几处伤口已经愈合,不再往外淌着血水。
“奇奇,你的金丹已经损坏,贫僧也无力修补。你这一生造孽太多,以后就跟着我吧,只要一心向佛,没有金丹,也能修成佛果。”僧人转而望向西方,低声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