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嘤咛”声响,青年忙停下手中的船桨,走到女子跟前,蹲下身子,轻声唤道:“萍儿,萍儿……”两人正是王子乔和焦萍儿。
焦萍儿两眼紧闭,眉头却微微蹙起,过了半晌,在王子乔的连声轻唤中睁开眼睛。
“萍儿,你可醒啦,觉得哪儿不舒服?”王子乔见她终于苏醒,心里自然欣喜不已。
焦萍儿皱了皱眉,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撑着胳膊想要坐起,忽然“哎呀”一声,右手紧紧护在胸前,原来是裹在身上的长衫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的肚兜。愣了愣,焦萍儿奋力挥出右掌,“啪”地打在王子乔脸上。
王子乔心里只牵挂着萍儿的伤势,根本没有防备,被打得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船上,差点弄翻小船。
“萍儿,你、你干什么?”王子乔捂着脸,傻乎乎地发问。
“你欺负我!呜呜呜……”焦萍儿想要坐起,怎奈胸口疼得厉害,又急又羞,伤心地哭了起来。
王子乔这才醒悟:萍儿误会我脱了她的衣服!但是现在的情形,真是百口莫辩,怎么能解释得清?忙喊了几声:“小前辈、小前辈!”希望小蚂蚁能帮着作证,哪里有人答应。
焦萍儿浑身一怔:什么小前辈?难道附近还有别人?让他轻薄……也就、也就罢了,这要是让外人看到,我还有脸活下去吗?怔了半天,哭得愈发悲悲切切。
“萍儿,你当真不记得了?你被鱼妖抓住,差点被她杀了,要不是有明月悬珠……”王子乔见萍儿哭得没完没了,直急得抓耳挠腮。
“鱼妖?……鱼妖呢?”焦萍儿刚才见自己衣衫不整,胸口又疼,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自然第一反应就是被他欺侮,心神大乱之下,把鱼妖的事情竟给忘了,直到这时候王子乔提醒,才想起来被他藏在山坡的林子里,正等得着急的时候,忽然脖子一紧,紧跟着听到女子娇媚的声音,“咯咯咯……看你往哪儿躲?”想反抗,却根本不能动弹,呼吸一滞,失去了知觉。
“你想起来啦?你被鱼妖从林子里抓出来,她还用飞剑刺伤了你,为了帮你疗伤,我不得不解开、解开……”
“你要不要紧?鱼妖呢?”焦萍儿见识过金鲤的厉害,等听到王子乔说把鱼妖打跑了,嘴巴张成一个圆形,半信半疑地望着他,颤声问道,“王哥哥,你真打跑了鱼妖?……那巢湖以后就能风平浪静了?”
“这湖上还很危险,那些虾兵蟹将没了头领,说不定更要胡作非为……先别说那么多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家,你现在身子虚弱,躺下休息。”王子乔苦笑几声,却不能把担心黄龙的事说出来。
情知不能多耽搁,不等焦萍儿再说,王子乔站起身,抄起双桨,小船继续前行。
焦萍儿闭上眼睛,感受着船身的晃动,仿佛回到小时候,自己躺在船板上,爹爹划着船儿,从湖上摆渡归来的情形,可是现在,爹爹却……
王子乔此时见萍儿苏醒,心里踏实了很多,一边继续散开神识,关注着四周有无异常,一边将真力注入双桨,体会着相通第二式“舟行去不穷”的运用。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大叫:“小子,小心!”
王子乔浑身一颤,不知道小前辈发现了什么,耳中又传来叫声:“龙吸水!黄龙来了!”王子乔抬头远眺,果然看到左前方隐隐有一丝黑线低垂,只是眨眼功夫,黑线越来越大,差不多有胳膊粗细。
八天前,他在焦大叔的船上遭遇过龙吸水,知道一旦被卷进去,非死即伤。现在要不是萍儿在船上,自己可以沉入湖底,避开风头,但是此刻任何抵抗,都会引起黑龙的注意,只好听天由命了!
王子乔深吸一口气,停下船桨,走回到萍儿的身边。
焦萍儿感觉到船儿停下,她并没有听到小蚂蚁的叫声,不知道龙吸水正在逼近,睁开眼,见王子乔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诧异地问了声:“怎么了?”
王子乔抬头望了一眼远方那道黑线,已经有水桶粗细,湖面上泛翻起波浪。脸色更加沉重:“萍儿,前方有龙吸水,希望我们不会被卷进去。”
焦萍儿“啊”的一声,强撑着身子坐起,顺着王子乔的目光望去,霎时脸色煞白,一把攥住王子乔的手,说不出话来。
“别怕,会没事的。”王子乔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
黑线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变成一丈粗细,小船剧烈起伏着,功夫不大,乌云卷着粗大的水柱澎湃而至,滔天巨浪劈头盖脸砸下。焦萍儿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就被裹进浪中。
她的水性本来不差,但是在这样的境遇下,作为凡人,任你水性再好,都将身不由己。一口气换不过来,焦萍儿顿时昏迷过去,却死死抱住王子乔。
王子乔与八天前相比,有了天壤之别,八天前遇到龙吸水,他虽然帮着焦大叔摇橹,极力想摆脱漩涡,但那是求生的本能。而此刻,他头脑异常冷静,一种自觉的意识不停告诉自己:慌乱只会更糟糕,一定要稳住,才有可能活下来!才有可能保护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