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正是王子乔,他并不急着答话,环顾湖岸,确信只有一条渡船后,问道:“大叔,渡船要多少钱?”
“小哥是外地人吧?不是老汉我吓唬你,这湖里最近一年经常有妖精出没,你也看到了整个渡口就我一条破船,干的是脑袋栓在橹棹上的活儿,到对岸需要整整一天,你要是害怕呢,就绕道,要是不害怕,就看着赏几枚铜币吧。”
王子乔见他说得实诚,取出两枚金币,摊在掌上:“大叔,这够不够?”
“什……什么?太多了,老汉我不敢收这么多。”船家眼睛瞪得老大,重新打量着王子乔,见他眉目清澈,不怒自威,定是达官贵人无疑,否则普通人家哪会出手这么大方。
王子乔跳上船,将金币塞到老汉手里:“大叔,要是不够的话,上岸再说吧。”
老汉推辞几下,见他执意要给,知道遇上了财神,连声称谢,将金币贴身藏好。因为离辰时还有一会,老汉提出再等等,指望还能再搭上人,这样既能多挣些钱,同时人多也会减轻路上的恐惧。
王子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定,暗笑自己过于小心,对老汉也生出几分歉意。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人单势孤,倘若船到湖中心,遭到船家打劫,自己水性肯定不如他,将会招致杀身之祸。
趁等人的功夫,王子乔将阿呆放入水里,自言自语:“阿呆,快回家去吧,以后别再被人捉住了……”
阿呆奋力挣扎,不停扭动着四肢。王子乔愣了愣,问道:“阿呆,你不愿回家?”
阿呆扭过头,眼睛溜圆地望着王子乔,又是挂着晶莹的泪珠!王子乔心里一颤,手停在水面上,不知如何是好。
船家见了,哈哈大笑:“原来是只小乌龟,这湖里多得是,小哥跟它说话,它能听懂?”
“能听懂吧?……好吧,反正上岸还有一天时间,我就带着你,等到了对岸再放你。”王子乔缩回手,将阿呆放回船上,见它爬到脚边,趴在船板上不再动弹。
又等了一会,不见半个人影,船家骂了几句,解了缆绳,竹篙一点,船儿滑出多远,然后轻点几下后,丢掉竹篙,摇起船橹,在咿咿呀呀的声响中,小船驶向湖面。
王子乔还是第一次坐船,站在船头,欣赏起四周的景致。此时,日出东方,湖面上的浓雾散尽,三面都是白茫茫的湖水,一眼望不到头。身后岸柳成行,掩映着临水屋舍,葱茏的芦苇上,不时有白鹳起落,更衬出一幅动态的山水图。
听着湖水拍打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王子乔心情激荡不已,如此景致,如果不是鱼妖作乱,不知会有多少捕鱼的船儿和南来北往的客船。
太阳不知不觉升高,天气也热了起来。王子乔回到船尾,提出换船家休息片刻。船家哪肯答应,哈哈笑道:“小哥,你是贵人,哪能干这粗活,老汉我撑了一辈子船,早就习惯了,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大叔说笑了,你身子骨这么好,至少能活到百岁,怎么能说撑了一辈子呢?”
“哈哈哈……小哥这话,老汉倒是爱听,但是世事无常,人有祸福,老汉早就看淡了生死,不然哪敢在这时候摆渡?”
王子乔一凛:世事无常,人有祸福,这人倒能看得开!而我心里却一直隐隐作痛,不敢回想那天惹怒父王、被废太子的事情,可见我并没有解开心结……小前辈要我悟出“通天八式”,但心结不解,又如何能悟出?
一阵歌声打断王子乔的思绪,原来是船家摇动着船橹,高声唱了起来:“哎……一舟任逍遥,我行天地间。莫羡神仙好,神仙也孤单……”
王子乔心里一动:这歌词意境超脱,曲子又非常空灵,不可能出自大叔之手。拍手赞好:“大叔唱得真好!不知这词曲是谁作的?”
“哈哈哈……老汉我虽然是个粗人,但长年摆渡,跟往来的客人学得一些斯文,让小哥见笑了。不过这曲子却是小女胡乱写的,老汉我只要一唱起这歌,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对了,我看小哥一表人才,成家了吗?去巢国是探亲访友还是路过?”
王子乔暗暗吃惊:大叔的女儿是做什么的,竟能写出这个意境?闲谈知道船家姓焦,巢国人,以船渡为生,家里还有老母亲、媳妇和女儿三人,因为劳动力少,家境并不富裕。
焦老汉听说王子乔还没成家,心里暗喜:萍儿如果有幸嫁给这样的贵人,这一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但听说他只是路过巢国,不免有些失望,又想到上岸后,天也黑了,反正他要投宿,如果请他到家中作客,说不定看到萍儿的容貌,就会喜欢上的。
王子乔哪知道老汉有这心思,听他盛情邀请去家中作客,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将包袱紧紧攥在手里,暗想:不会是他见我身强力壮,不敢在船上动手,想把我诳到他家中,好暗下毒手?
转念一想,王子乔又否定了自己的猜疑:能写出这样词曲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
眼看太阳到了正中,王子乔从包袱中取出食物,还是早上没吃完的锅贴饺子,招呼道:“焦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