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了许多。我死后,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萱儿,不过有小铃铛的照顾,料也无甚大碍……”
男子喃喃低语了一会儿,紧接着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抬头望天,思绪却早已飘散于千年之前。
从自己出生开始,似乎就带着厄运。父亲在自己出生前一年就已得病去世,母亲因自己难产而死,一个孩子刚出生便没了爹娘,是姑母将他一手抚养长大。后天降神火,姑母一家均死在那场火雨之中。他亲眼目睹了那些无辜之人纷纷惨死,哼哼,天道无情,更是不公,后来他修炼有成,以一己之力撕开苍穹,打上九重天,责问那些所谓的仙人,这些凡人究竟有何过错,竟受如此遭遇。与之对战的是九天神将,他曾言道,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以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嘿,好一个天道,世间天灾**不断,这些仙人不恤苍生,竟降下天火,将无辜黎民活活烧死,这遵循的又哪里是什么狗屁天道?凡人敬畏神灵,那些道观庙宇之间,全是一些肥头大耳的和尚道士,他们食取民脂民膏,个个被养的红光满面,再看那些如蝼蚁般生活于世间的穷苦百姓,即使求神问卜,到得最后往往也是一句“天命不可违”,好一个天命不可违,既然这样,要你们这些所谓神人又有何用?
与那神将战了三天三夜,两人均是全力施为,神界的那些宫殿在这一战中纷纷被摧毁,神界之人也死伤惨重,就在两人全都筋疲力竭之时,竟有人趁此重创了二人,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下落凡间,拼着一身卓硕修为,毁了世间所有的道观庙宇和道玄经典,自己也是经脉尽断,在老仆人的保护下拼死突围,来到了数万里之遥的东海之滨。他勉强聚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在这里布了一道强大的结界,隐匿气息,用来保护自己的家人。没想到神界没有找到这里,自己倒是被这道结界给困死在这里,真真是作茧自缚了。
只不过这千年以来,他一直心存疑惑,当初偷袭他们两人的那个人境界修为不低,虽然和自己相比多少有些差距,但为何一出手便要针对他们两个人。可以说,自己和神将两人代表了两种势力和观点,人界和神界,那个神秘的高手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千年已过,想来这个答案或许自己永远无法知晓了,他多少有些遗憾。
自那一战后,道观庙宇尽毁,神仙天界不存于世人认识之中,直至李霭建唐,世间之人再也无闻神仙二字,只是有些东西毕竟没有完全消亡,拜神祭祖的传统仍是传了下来,但人们只是将之当成一种习俗,再也不复当初那般恭敬,神界因无人界的供奉,信仰之力大减,想来再过得数百年,便也会消亡……
想到这里,男子自傲的笑了笑,世人怕我厌我敬我烦我恶我又能如何?自己终究是凭着一己之力灭了诸神,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段历史又能如何?我一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嘿,天界,神界,不过尔尔……
男子用拳头堵住嘴,勉强止住咳嗽,突然想到一事,他扬声问道:“小铃铛,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没有?”
老人倏忽出现在男子身后,好像他从来都没离开过,闻听此言后说道:“少爷,我查过了,有人曾用无上修为撕开空间来了这里,但等我抵达那边时气息早已消失,追查了数月并无结果,我又担心少爷您的身体,于是就回来了。十多年前我不是已经说过此事吗?怎么少爷又问?”
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问的不是十几年以前的那件事,而是数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当时天地气息的波动非常强烈,我曾让你出去调查,怎么?难道你没去?”
老人微微楞了一下,像个孩子般的挠了挠头,说道:“当时小姐正准备出行,我心中担忧,心情便有些郁郁,少爷吩咐的这件事我倒真给忘了……”
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呀,就是对那个丫头过于宠溺,你也不想想,我的女儿,这世上有谁能欺负得了她?罢了,我也是心中烦闷,所以才让你打听一下最近天下间的奇闻异事,数月前的那次气息波动,直觉总和我有些关系,这才叫你打探一番,既然没去,也就算了。”
老仆人闻言“哦”了一声,默然半晌,这才有些忐忑的说道:“少爷,小姐出门时我将贝贝给她带着了,顺便也将二爷的事告诉她了……”
。
“……”男子神色复杂。
“少爷,当今世上,如果还能有人重续您的经脉,就只有二爷一人了,他的修为和您不相上下,如果他真的肯出手,那……”
“二爷他……过的如何?还好吗?”男子低下头,语音有些低沉。
“他很好,有个儿子,不过很不成器,与小姐相比差远了。”
“老二他……唉,当时也怨我,这么多年过去,想来他未必肯原谅我,就算他原谅了我,肯出手相救,但我这伤势,须用无上神通,他救了我,自己却废了一半,此诚非我所见,所以还是罢了……不过你告诉萱儿也好,想来他看在若萱的面子上,对萱儿也能照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