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于是生下了林如兰,那个名叫萍儿的丫鬟正如她的名字一样,生来便如浮萍一般,因为怀了老爷的种,被林夫人百般折辱,但她也是硬气,竟然强撑着诞下一女儿,然后便撒手归西了。剩下女儿林如兰比其母亲更为凄惨,每天都要被林夫人上下其手,鞭子,香头,偶尔还会故意放狗咬,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极为惧内,莫说是管,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五岁那年,有一游方的尼姑路过林府,林如兰便偷偷的跟了出来,至此跟着这个法号“梵释”的女尼习武并且行走四方,十三年后,十八岁的林如兰再次回到林府,她想将母亲的那座小坟迁出来,又遭到林夫人的强烈反对,倒是林家小姐帮着说了些好话,林如兰一直念着这点好。
半年前,林清远勾结山贼强抢白家并灭其三十二口的事情不知怎的被人揭了出来,此时白家的长子白天来官至凤阁莺台平章事,更与左相柳洵之子柳衍旭相交莫逆,得到消息的林如兰第一时间便通知了林家小姐,如果当时此事引起重视,上下打点一番,虽无法完全脱罪,但万不至于满门抄斩,谁知道林家夫人压根就不相信这回事,直到官兵围上门来,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过此时已经晚了。林家六十三口,没一个逃得了的,倒是林如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捡回来的,因此没被问斩,只是打入奴籍,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无所谓,林如兰身手了得,高低来去自如,根本不虞被人抓到,这次若不是记着林家小姐对自己的一点好处,官兵是抓不住她的。后来的事那些乡民倒也没有完全说错,小姐倒真的是个刚烈之人,只是嘴上被那个左相的儿子亲了一下,胸部被摸了两把,林家小姐就敢咬掉那个男人的半只耳朵继而咬舌自尽,这一点,就连林如兰也是佩服的。自己就是念着小姐的好,后来看她死的如此刚烈,心中更是多少存了些钦佩的心思,于是便假意接触柳衍旭,她长的本就不差,这会儿又心存引诱,那姓柳的如何能够抵御?稀里糊涂的就被骗上了床,柳家下人在房门外只听得一声惨叫,等他们赶进去的时候,林如兰早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自家少爷躺在床上翻滚,下体一片鲜血。林如兰一刀阉了柳衍旭,使之无法人道,也算是报了小姐的恩,但这样一来,她与左相府便结下了死仇。
左相柳洵一方面极力封锁儿子不能人道的消息,另一方面紧锣密鼓的召集人手对她进行追杀,这半年以来,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没有愈合过,有再多的血也不够流的。本来感觉今天是死定了,不过暗中好像有什么人帮了一下自己,这才逃出了这些人的包围圈。在与秦鹏相撞的瞬间她就认出了这个二世祖,本想着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会救自己的,结果他偏偏救了。也好,听说秦家的这个混蛋向来品行不端,连累一下他也好,不过等清醒过来接触了一下,她却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无论怎么看,秦鹏都不是那种龌龊的小人,相反,他身上总有一股磊落而大气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真实存在。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秦鹏给她留下了被褥和吃食后,便再也没有过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多大的麻烦,想到这里的林如兰内心便有些愧疚。左相柳洵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为人古朴庄严但又不失幽默,他尊崇儒学但却不拘泥于此,无论在文人士子当中还是庙堂之上,此人都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他为人开明磊落,不徇私、不枉法,但无论是谁,哪怕是圣人,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阉了后,恐怕都无法以平常心待之。但愿柳洵多少还存有些理智,不至于连累到秦鹏。
林如兰默默想着,她缓慢的咀嚼着秦鹏带来的食物,时不时的也会拎起坛子灌一口酒。天色愈来愈黑,林如兰闭目养神,待到三更时分,她振衣而起,刚跨出一步便又站住了,一个老人正伛偻着腰,打一灯笼,灯笼里的蜡烛时灭时亮,照的面前的这个老人脸色阴晴不定,老人身后,一人正着长衫,他手里撑着一把伞,此刻正用力的甩伞上的积雪,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你……你又来干什么?三更半夜的,你不怕?”林如兰做梦都没想到秦鹏竟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本来是打算走的。
“你是我救的第一个人,怎么说我也要过来看看才放心,万一你要是不告而别,这报恩的事都还没谈呢,我岂不是亏大发了?”秦鹏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至于害怕,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呃……”说到这里,秦鹏突然窒了一窒,作为叶清风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这句话,但作为秦鹏——嗯嗯——今晚天气不错。
女子很显然还不太习惯他说话的方式,她愣了一下,这才说道:“秦公子,实不相瞒,小女子这次得罪之人来头极大,恐连累公子遭受无妄之灾,救命大恩,倘若这次侥幸能够活下来,我一定厚报。但现在,请公子让我离开吧。”说完抱了抱拳,就想侧身挤出庙门,看身形倒也潇洒。
那个打着灯笼的老仆人也没见怎么动作,就挡在了林如兰身前,女子吃了一惊,这老头其貌不扬,轻身功夫竟如此了得?
秦鹏好像压根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