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
他不是烂醉如泥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他心中虽然疑问重重,却仍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公子不也是如此?瞧公子白日间醉意不小,怎地不好好歇息一番?”
那青年公子朗声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瞧阁下走心失神,可有心事?”
乔觉垂首不语,不答他言。
那青年公子脚步已近,慢慢地走到了乔觉身前。却见他右手迅疾一动,一把折扇已在右手中握,这一番羽扇纶巾下,更是风度昂昂。
折扇上画得是一幅山水图画,画上隐约有人,几行行书遍布其上,当中一个大大的“情”字极为显眼,字迹很是清秀,扇轴精致,扇叶翩翩,瞧来定非凡品。
那青年公子缓缓摇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在这本就寒冷的夜间,他这一番动作却是有点不伦不类了。
乔觉瞧着他这般神采,心中暗呼了一句“惭愧。”想来以他当年在阳世之风貌,也难及得上眼前之人半分。
他理了理心绪,回道:“来此地府的,又有哪个没有心事呢?”言语中却是说不尽的唏嘘感慨。
那青年公子呵呵一笑,道:“呵呵,说得好。唉,恰风华正茂,却已远离尘世,公子有此心思,也是正常。却不知公子为何事而伤神,可否言及一二?在下与公子适龄,愿为知音。”
乔觉摇头苦笑,又转过了脸去。繁星照在了他那张枯黄而又略带沧桑的脸庞,阴阴暗暗,乍隐乍现,瞧得出来,他此刻的内心颇为复杂。
“你不会了解的。”他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语,又深叹了口气。天涯鬼的无尽落寞,尽显面庞。
“你不说,怎知我不懂?说不准你我同命同运,同沦同落。”那青年男子折扇一收,低声回道。
“我生平有一憾事,每每想来,痛彻心扉。日忧夜愁,难以自已。这当中滋味,你可能懂?”他也不知道为何在青年男子面前,自己会如此放松,并无半分警惕,以至于他竟是本能地将内心话语真实说出。
“哦?是何憾事,公子可否明言?”青年男子饶有兴趣地问了下去。
“我在阳世有一老父和未婚妻子,为权贵陷害,我一怒之下..最后,我将她的名字遗忘,在三生石上,竟只刻下了一个人名。如今岁月远去,人事沧桑,此为我平生之憾,唉,也不知他们此刻是轮回转世还是沉沦地狱。总之,这分遗憾,我是终究忘不了了,忘不了了..”他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段古老的故事。说到情深处时,竟有片刻哽咽,难以自已。
那青年男子静静地听着,神色中亦是叹息不已。想来,他亦是性情中人,极易动情。
乔觉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憋在他心中两年多的话语,此刻得到尽情倾泻,却仍是牵动了心神,荡漾了魂魄。
他猛然抬首,瞧着头顶那无穷的地空,深深凝望!
青年男子缓缓地走到了他身侧,负手而立,也自抬首,凝望天穹!
天穹无垠,漫无边际!
阴暗沉沉,寰宇无限!
寒风渐大,阴气渐重,他二人似是浑然不觉,就这么一直凝望着,尽皆无语。
或许,是他们想到了些什么吧。
良久过后,那青年男子打破了沉寂,他回过头来,瞧着一旁的乔觉,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乔觉将望着天穹的头脑微微转了回来,轻声低语道:“不知道,且行且看吧。唉,不说我了,说说你吧。瞧公子仪态不俗,想来也并非寻常之鬼。公子日间既食“忘忧草”,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心中可是也有忧愁么?”他不愿再提自己,便将话题扯到了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神色沉重,闻言后,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言道:“我平生也有一憾事。每每想来,也似你这般痛彻心扉。”
“哦?公子可否明言?”乔觉登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那青年男子长叹一声,道:“我倾慕过一名女子。曾屡次向其表白心意,可到头来一一被其婉拒。”意境虽是美好,但他话语中却尽是惆怅。
乔觉不由得哑然。但瞧他神色,又不似作伪,他轻声安慰道:“这又怎地?两人相爱,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和缘分,人家拒绝你,只能说你与她无缘。这如何就让你痛彻心扉了呢?”
那青年公子缓缓摇首,道:“不然,不然。她要是对我无好感明言就是,如此一来,我也能心安理得。可她偏偏以一心向佛为推脱,说什么要参悟世间缘法,无心沉沦情障,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山洞中。还劝我应该放弃情爱,参佛悟性,修正根源,那语气,简直就和菩萨说教一般。你说,这,这怎不让我痛彻心扉?”
言罢,又是一阵长叹,瞧来他确实已身陷情障,难以自拔。
乔觉想不到他所忧愁之事,竟是心爱的女子以佛性拒绝他。他虽然对眼前这青年男子了解不深,但瞧他这番姿态气质,绝对是属于很讨女子喜欢的那种。怎么就还有女子拒绝他呢?同时,他心中不由得对那位拒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