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前,交待管家派人去豫章府向刺史求援,庐陵城便是在豫章府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乔觉和豫章府的马刺史之子马尚曾一同参加过乡试,颇有交情,此番他家中受此冤枉,自然要及时向上反映,否则若是让牛太守在庐陵为所欲为一手遮天,这还了得!
一路走来,城中的乡民尽皆议论纷纷,毕竟乔,刘两家在当地乃是大户,出了这等事,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乔觉听着当中大多数乡民还是支持自己父亲的,毕竟父亲的大善人之名远近遐迩,这些老百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乔大善人会图谋造反。这使得乔觉的心中又增添了一丝底气,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民意,想来那牛氏父子定然不敢太过放肆。
待走到太守府前,乔觉大声呼喝,叫牛仁出来对话。早有门卫进府禀报,数名侍卫已将乔觉团团围住。而太守府前亦是聚集了数百人众,这是乔觉刻意在来太守府之前大肆宣扬召集而来的,他有心发动百姓为父亲造势,这一招还挺有效,城中百姓平日受乔大善人照顾颇多,乔觉又是下一个状元的热门,因此他一振臂,从者登时云集。那些围住乔觉的侍卫见百姓人多势众,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将他围住,并无任何驱逐动作。
约莫过了半刻时辰,牛仁从府中缓缓而出,见乔觉单枪匹马杀到自家门前,心中也不禁佩服他的胆气。在他眼中,这些迂腐的书生一向文弱,想不到今日乔觉倒是硬气了一回,顿时让他刮目。只是他早已计划周全,乔觉的到来,早在他意料之中。此刻的他,见乔觉脸上如此愤怒,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走到乔觉面前,轻声笑道:“乔兄,你来晚了,你的那位未过门的妻子现在已答应嫁入我牛家,呵呵,从今以后,这位刘美人便是我牛仁之妻了,啊,哈哈哈哈!”
乔觉听闻此语,心中大震!刘小姐和他已是订了亲,两家向来交好,她绝无可能自行悔婚。
“一定是牛仁激自己,想要激活自己的怒气,一定不能生他的当!”他心中如此想道。
牛仁仍是笑嘻嘻地盯着他,似乎看出了乔觉神色中的不信,他凑到乔觉耳边,继续轻笑道:“乔兄如若不信,可以去刘家问问。若在下所料不错,刘小姐此刻想必是在闺中准备嫁妆,啊,哈哈哈哈!”
乔觉瞧他神色,似是不假,甫又想到刘小姐之前被他叫入府中,想必在牛仁以刘父的胁迫下,这刘小姐便是答应了也说不准。想到此处,他再也忍耐不住,冲口而道:“牛仁,我这就去刘家问个明白,你给我等着!”说罢,气呼呼地掉头就走。毕竟这关乎男人尊严,他有心问个明白。一旁的侍卫看到牛仁手势,纷纷让开路来。牛仁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嘴中冷哼不已。他就是想要让乔觉尝尝被人亲口悔婚又拒绝的滋味,此刻他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看好戏。
乔觉一路又奔往刘府,那门卫见过乔觉,知道他和府中的关系,便不阻拦,直接放他进门。
乔觉奔往内堂,点名求见刘母和刘小姐。刘府管家不敢懈怠,忙进内室禀报。而后,刘母从后堂内室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看得出来,泪痕依旧,神情落寞。自从刘财主入狱以来,她便每日以泪洗面,这两日来,人仿佛是苍老了十年一般。她也猜到乔觉会来,当下便道:“贤侄,先坐吧。刘福,上茶!”刘福便是适才那管家,他听到夫人话语后,便即打了个手势,招呼丫鬟上茶待客。
乔觉稍稍摆手,道:“伯母客气了,侄儿今日来不是来喝茶的。侄儿刚从太守府过来,听那牛仁讲,令爱已是答应嫁给牛仁,侄儿过来求证,此事是否属实。还望伯母示下。”话语刚落,便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刘母,期待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瞧出一丝端倪,又希望她能直接说出一个“不”字。
刘母听到他从太守府过来,心中已是有所预料,待听到他直接了当问及此事,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她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默认此事了。
乔觉瞧她神情,心中已是有数。他所期待的“不”字终究没能出现!
“咚啪”一声,他颓然地坐到了椅中,目光呆滞,神情呐呐。募地里,一股一无所有的感觉遍袭心头,沉重地击碎了他所有防线,在他那本就不算强大的心灵再添一道疤痕。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原本好好的一切,为何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他黯然,他伤神。
在这张红木椅上,他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动一下身子。
刘母见他如此,心中亦是痛苦不已,她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结局,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法子呢?
良久,她率先开口道:“牛家父子以老爷性命相逼,绫儿她,她也是没有办法!是我刘家对不起你们乔家,你们要骂要恨,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贤侄你,你一定要..”
“我想见她。”他缓缓地说出了这四个字,仅仅是四个字,却像是鼓足了千万般勇气,不容一丝回头。
刘母轻叹了一声,道:“她在后堂阁楼。”
无奈的叹息,无奈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