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过去了三、四天。
屋外,再一次白雪纷纷。
身上的伤己好了许多。
摸摸满头纠结着的头发,我找出背包中的梳子,慢慢梳理。
因为一只手臂有伤,加上本就不会梳唐朝女人的那种高耸云髻,我只能依然梳成清汤挂面。
“小米,怎么从没有见你梳过云髻?”一旁的王维疑惑地看看我,问。
“咳咳。”被说中心事的尴尬,我脸上飞快掠过一丝酡红,小声嘟哝道:“实在……不会呀。”
他一怔,不禁讶然失笑。
我无可奈何,也只能扯出一丝讪笑。
忍着笑,他放下画笔,接过我手中的梳子,优雅从容的开始梳理我一头乌黑如云的长发。
瘦而灵巧的手,熟练地挽起一缕缕黑发,俐落仔细地像在绘制一件精致的绘画作品。
我微微怔了怔,呆楞半响,心底,掠过一丝恍惚……
“好了,你看看。”王维声音不知怎地有些湿润,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道;“可惜,现在没有鲜花和步摇。”
我打开化妆盒,用小镜子照了照自己。
“……”没有看出王维竟如此手巧,好厉害呀。
我心里暗暗咂舌,谁能想象得到王维这样的名牌大腕,文坛上地位响当当的男子,竟然会梳如此复杂的女人云髻?
这真是……特大号新闻啊!
“王维兄,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学学。”握住他的手猛摇,我讨好地对他一笑,道;“这样我自己就会梳了,也免得日后求人。”
“当年,我为我妻,梳过很多发式……”他有点怀恋道。
“哦,这样。”一个好男人啊。
王维俊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笑不语。
“王维兄,你教教我吧。”
“不好。”
“啊,为何?”
“有我在……米儿不须学。”静默须叟。他柔语似梦道。
“……”心弦一阵颤动。
“这个镜子也是你家乡的?”他把玩着我的化妆盒,问;“比铜镜清晰许多,照的人毫发毕现。”
“……是呀。”
这个王维,狡猾地转了话题,害我想赖皮都不行,我悻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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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女装,我只能依旧穿着胡服。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敢想像,一个头顶云髻,身穿男装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滑稽形象。
而王维从这一天开始,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帮我梳那些个复杂的云髻。
就这样,我得到一个不花钱的个人发型设计师,而且是名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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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努力,但案上仍只有七张画。啧啧,这速度,何时才能画完一百张?!
苦恼。
王维看我一眼,安抚性地轻轻一笑,继续画他的画。
想帮忙,可是自己对国画只能纸上谈兵。
不由愤愤然拿起铅笔,从王维那里讨来十几张纸,然后趴在桌上,开始随意丑化袁安:一会儿把他画成洋葱头,扭着肥肥的屁股,步履维艰;一会儿是虎头蛇尾,蛇尾上还扎个大大的蝴蝶结,性感风骚;又一张他是贵宾犬,故作风雅,骚首弄姿;再一张却变成臭老鼠,还穿着女人的裙子,裙下拖一条长长的尾巴……
不由心情大好。
发现这也是一个发泄愤怒的好方法。呵呵,如果能回现代,我一定要开一个心理泄愤工作室。想想吧,现代人哪个不是工作紧张,生活压力大,谁心里没有一、二个仇人,平时又无处发泄,提供一个这样的场所,劳逸结合、又无伤大雅。
一定有市场!
一边暗自窃笑,一边挥笔。
“嘿,嘿嘿。”一阵傻笑,我得意洋洋。
“咳、咳咳……”王维突然一阵咳嗽。
“……”
“你这是,何画?”旁边,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泄愤心理工作室!”完全沉浸在喜悦的、美好的心理泄愤艺术创作热情中,我随声回道。
“泄愤?!”
背后突然阴风一阵,感到周围气氛忽然风云变幻、雷电密布。
我一惊,突然浑身冷战,心中暗呼不妙:坏了。
下意识的瑟缩几下,急忙伸出手,手忙脚乱地遮挡住自己的画。
该死的袁安,不早不晚,你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
转身回头,王维手上攥着我画的那几张纸,清透的眼眸瞄我一眼,嘴角明显上扬,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笑。
再看袁安,脸色阴沉,一双桃花眼灼灼发亮,紧盯着我,恨不得拔我一层皮。一阵煞气阴森森、冷飕飕,使周围地空气因他强烈地气势而变得沉重。
啧,完了,今天不走运。
我悄悄地移移脚,尽量拉开和袁安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