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眼上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生杀缓缓睁开了眼看着顶上的素色床幔愣神,脑中有一瞬间的茫然,这里是哪……
突然想起那个浑身冰凉已无气息的男子,突地从床上坐起,却见自己身上衣裳未换,不过那湿润已经干透了,屋内陈设一眼了然,简单无比,只摆放了一张桌子,生杀不顾其他,急忙下了床榻,忍着全身的疼便去打开了门。
四面环山,花香鸟语,溪水涓涓,漫耳虫鸣,模样是坐落在一处峡谷之内,邻着有三四间茅草屋子并座一块儿,生杀环眼四周,未见人影。
一阵悉索的响动,隔壁屋的木屋门被推开,一头发花白,胡须白长(chang)的老者手里端着一瓷碗由屋中迈出,再看到生杀站在门前之时,两人对视,还不待生杀问出话,老者两眼便好似见鬼了一般大声道;“你竟然还没死!”
生杀哑然,未细细琢磨老者的话,一心只想着晏少行,急忙上前开口问;“老先生,您可有见过……”
“慢着,慢着!”
老者出声打断生杀的话,生杀怏怏闭嘴,老者便快速来到生杀的身旁,左看看右瞧瞧,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了不得啊,你这小女娃真是了不得,受了这么重的内伤竟然还能活下来,老夫本打算把你扔屋子里,死了拖出去埋了哩,没想到这不闻不问,倒还活下来了。”
生杀:“……”
老者挑挑自己的眉,模样显得有几分滑稽道:“你刚是不是问那小子来着?”
生杀回神,突然紧张的看着老者急切问;“你知道他?他在哪?怎么样了?”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老者,老者手摸胡须笑得狡黠道;“那小子啊,毒已入脏腑,蚀骨锥心……”
话不说完,却摇了摇头,样子颇显可惜道;“没救啰,没救啰。”
生杀突然一愣,僵住自己的动作,就在她未回神的片刻,水雾在眼眸里凝聚,快速汇聚成一颗豆大的泪珠落下,她侧过头快速拭去,醒了醒鼻子;“他在哪……”
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和可以嗅出的颤抖,老者挑眉;“看你这小丫头这么痴情,跟我来吧。”
最先迈步带着生杀便去了方才他出来的那间屋子里。
他就静静的躺在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着的上身遍布了黑色的花纹,延至他肩膀处,就在他的皮肤下,沿着血管变成一片暗色,那模样,就像是那不断延伸疯长的荆棘藤一般,生杀快速上前,握住他冰凉得不带丝毫温度的手,顿时疼了心,眼泪就好似绝了堤一般止都止不住,她隐忍自己的哭声,却肩头颤动,老者黯然,寻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手中瓷碗搁在桌上道;“哎哎,我说你这小丫头先别哭啊,他还没死呢。”
生杀愣,突然回头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眸看着老者,哑着声音问;“他……没死?”
她问的是小心翼翼,老者笑笑道;“是没死,不过啊……也快了。”
“什么意思?”生杀心已提上嗓子眼,握着晏少行的手不知觉中紧了几分。
“小丫头可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吗?”
生杀垂眸,看了一眼晏少行身上的黑色滕纹;“还请老先生赐教。”
老者习惯一摸胡须;“他啊,中的可是那名唤锁命的毒,待那黑色滕纹漫遍他的全身,他便必死无疑,此毒无解。”
随着他的字音最后一个轻轻吐出,明显看到生杀的身子一颤,他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袍子;“唉,罢了罢了,老夫先出去吧,你就珍惜这点儿最后陪他的时间吧。”
身后响起轻轻的关门声,她半跪在他身旁执起他冰凉的右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终究还是哭出了声来,她脑海中仿佛只剩下了最后的几个字眼,此毒无解,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