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女的眼中忽然有一道精光闪过,她身形一晃,突然窜到了女子的面前一把将她掐住。
女子并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情女看着她的脸,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动容。她慢慢地松开了钳住她的手,说道:“你不该来找我。”
女子睁开眼睛,她看了情女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情女看她一眼,摇一摇头,说道:“身为神祈,我只能实现凡人的愿望。你不是凡人,你走吧。”
“难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情女摇着头:“或许,等到你转世为人的时候,有朝一日,你还记得这个愿望,那时再来找我吧。”
月光透过树叶洒落到她的身上,柔和的光在她的周遭萦绕着。长衫广袖,她像一个即将飞天的仙人。
而这个女子就像一粒尘埃,随风飞扬,风到哪里,她就飘到哪里。
女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的头重重地磕下去,每往地面上撞一下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情女叹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明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为难于我。”
女子却不说话了,只是不住地磕着头。
黑夜、寺院、老槐树、女人。
注定了是一个有故事的夜晚……
女子姓花,闺名紫萝。
那一年,她十八岁。
春天的时候,紫藤花开满院子,一簇一簇垂下头来,压得花下的树枝都直不起来。
紫萝穿着鲜红的嫁衣,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完美的发髻。她没有贵重的首饰做陪嫁,只在鬓边粘了一朵新鲜的牡丹。
牡丹上面还带着早晨的露水,映着她绯红的脸蛋,娇艳欲滴。
一块鲜红的盖头,便遮住了她的一片天。
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懦弱的兄长和一个恨不得她早些离开的嫂嫂。没有人送嫁,她独自一人坐上了大红的花轿。
花轿在山路上颠簸着,一起一落的,像行驶在江心的木船。她的心便跟着花轿起起落落的节奏上下摇摆着。
紫萝的生活,从一个村子转移到了另一个村子。
两个村子相距百里山路。
每日早起干活,门前的路还是一样的,只是方向变了。紫罗却再也没有回去过,哥哥也不曾来看过她。她就像一藤紫萝,藤蔓牵到哪里,她就垂到哪里。
只是,露天的花。总要经受风吹雨打。
婚后一年,丈夫忽然一病不起,药石无灵。紫萝天天守在床前,仍不见好。村子里的七姑八婶纷纷前来表示慰问。紫萝从他们的口中听说了江天山上的菩萨十分灵验。
有时候,紫萝会想,很多事情,也许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就好像自己嫁到这个村子,不是为了相夫教子,而是为了在丈夫病重的时候到江天山上的寺庙里去走上一趟一样。
江天山很大,山路崎岖,紫萝从清晨出发,直到正午才到。
寺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宏伟,门前甚至连一块牌匾都没有,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寒酸。
菩萨不计浮名。紫萝心想。
她站在寺前,郑重地整一整衣衫,这才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和尚。看到紫萝,和尚微微有些诧异。
紫萝表明自己的来意,和尚仍旧诧异,但却打开寺门将她迎了进去。
这是一座十分朴素的寺院,院中只有一棵绿叶满桠的槐树。紫萝进到里面烧香礼佛,献上自己仅有的一点香油钱。
丈夫的病却仍不见好。
和尚每天都呆在寺里,念经打坐。紫萝每过三四天的样子就会上山,每次上山都会在正午时分出现在庙门前,可是,一连好些日子,都不见她再来。
和尚开始不安了,山路崎岖,她会不会在路上摔下了山?她连连上山,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和尚的心里不再只有庙里的菩萨。和尚开始惦记一个混迹在红尘俗世里的“女菩萨”。
终于有一日,“女菩萨”又出现在了和尚面前。
那一日,她身着素装,面容憔悴。和尚雀跃的心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
紫萝的丈夫终于死了,她成了一个十九岁的寡妇。
她来请江天禅寺的大师为亡夫作法超度。
和尚诧异:“江天禅寺?离这里还有一里多的路程!”
“一簇藤萝向阳栽,千绦万绪始转来……”情女叹一口气,说道:“墙上的字,是他写的吧?”
紫萝磕头的动作忽然一滞,然后又继续不停地开始磕头。
情女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抬,将她扶了起来。
“你走吧,我是不会心软的。”
紫萝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她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条线,可是眼睛里却没有半滴泪水溢出。
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她愣愣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