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秦王宫?正殿】秦王政廿二年九月十二黄昏
“一派胡言!”秦王将手中的竹简狠狠掷在地上。简中所写,乃是奏禀扶苏协助叛党逃离咸阳的上书。墨迹尚未干透的简牍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散得到处都是。大殿里的烛火都随着秦王的咆哮微微一颤。
“陛下息怒!”殿前跪着的禁军什长张信赶忙伏下身子,慌张得有些失措:“陛下!末将所言乃亲眼所见,并存有证物!如有虚言,任陛下惩处发落!”
说罢张信忙将证物呈上殿:“此乃末将扯下疑犯之袖袂,烦请陛下过目!”
秦王接过袖袂,仔细端详。虽袖袂上沾染了尘土,但仍能看出是取自一匹上等的暗红色锦缎,缎面上饰有做工精美的卷云暗纹,应是宫中之物不虚。袖口附近,更是用鲜明的金色丝线,纹了道盘桓的夔龙纹,更是王室才可穿戴之物。
秦王将袖袂放下,缓缓盘膝坐下,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仅凭汝所言与此物,尚不足以构成铁证!此事尚待详查,当务之急是寻到吾儿扶苏!都退下吧……”虽然嘴上仍然坚持,但秦王的语气之中,已不似刚才那般笃定。
“是,是!末将当全力搜寻扶苏公子下落,望陛下宽心!”张信连忙倒退着退出大殿,出殿后他转过身,长出一口气,伸手一摸背后,才发现衣衫早已被冷汗浸得湿透。
刚出宫,一人便从宫墙的阴影里伸手拉住了张信。张信定睛一看,拉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撺掇自己上书的中车府令——赵高。他反手一把抓住赵高,大声道:“赵大人!你此次可把末将害死了!”
赵高赶忙示意张信噤声:“小声点!莫要引人注意!你先随我来罢!”说完赵高头也不回,领着掌心沿小巷七绕八拐,竟拐到了自己府中的后门。
二人进了后院的一间偏房,赵高便开口问道:“如何?”
“赵大人!”张信甩开了赵高拉住自己的手:“这般鬼鬼祟祟,有何必要?!”
赵高陪着笑脸道:“张将军请莫见怪!大家都是为了社稷着想!此次熊启起兵,罪当诛灭九族,扶苏公子竟不识大局里通判党,我等作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
“可是这件事……我还是去通报一下李斯大人,听听他的……”张信说罢转身便要离开,赵高却一把拉住他,瞪圆了双眼:“万万不可!如今举国齐心伐楚,你我对待此事也应小心为上,不宜过多走漏风声,对陛下对大秦,都无益!”
“是,是!还是赵大人考虑周详!”张信见赵高有些动怒,不敢得罪,只得陪笑道,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地打着鼓:“扶苏乃是陛下最器重的长子,希望不会因此迁怒大人与我才好……”
“这叫什么话!无论陛下如何定夺,我等都需为陛下尽心竭力!张将军在事发后,第一个便来我处商议,足见对本官的信任。放心吧,本官心里自有分寸!”赵高缓和下神情,拍着张信的后背道,脸上又堆起了笑容。
【扶苏荆山?山洞】秦王政廿二年九月十三食时
扶苏醒来之时,骊瑶正在他身边忙碌着。扶苏挣扎着坐起来,浑身却疼痛难耐,仿佛散架了一般。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山洞之中,巨大漆黑的空间深邃不见顶,岩壁不似任何自己见过的洞穴,在黑暗中竟隐隐有些金属的光泽。洞内点着一堆篝火,骊瑶正在火上烤着山间的野果。
“我……”扶苏一开口,更觉浑身剧痛,咧了咧嘴。骊瑶见扶苏醒来,赶紧过来扶住他,帮他重新躺好。她知道扶苏要问什么,便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时便已在这里。此处甚好,有水有野果,竟还有人帮我们生好了一堆篝火。我想,或许是那山间的猎户搭救罢!”
所幸骊瑶未受重伤,扶苏虽伤重,但歇了半日,吃了几个烤熟的野果,饮了些山泉,也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开始仔细端详这奇特的洞穴。猛然间,轻拂岩壁的他举起手上的火把,后退了几步,端详着面前这道平整的岩壁——岩壁上竟似刀刻斧凿般地布满了花纹。扶苏掏出了腰间的玉璧,放在火把前仔细端详。火光透过玉璧,映出了玉璧中条条金色的线。扶苏心中一惊,金线竟与岩壁上的花纹,隐约有几分相似!
骊瑶发现扶苏的异样,走到他身后一瞧,竟也立刻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这不是……和氏璧吗?!”
扶苏一惊:“你怎么知——?!”
骊瑶背过身去,从亵衣胸前解下一枚乳白色的玉珠:“此物乃是父亲传予我的隋侯珠,乃我大楚祖传至宝——与你这玉璧应恰是一对!”
扶苏再次大惊:“父王一直挂在嘴边的隋侯珠,竟在你处?!”他仔细端详着玉珠,又比一比玉璧,两物材质颜色,的确无半分差别!玉璧中的圆孔,与玉珠也大小相仿。他小心将玉珠放入玉璧中。珠触到玉璧的瞬间,便似是有股力量将它吸了过去,紧紧贴合,竟然分毫不差!
合二为一的玉璧同玉珠,竟逐渐在扶苏手中点亮,万道金色的光线自其中扩散浮现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