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了,所有的房间都熄了灯,季洪山的鼾声象打雷一样从对面病房里一阵接着一阵的传出来,窗外黑夜里潇潇的雨声不绝。
“扑啦啦”,象夜鸟飞过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黑影从敞开的阳台窗户飘进了阳台,又过了片刻,阳台的那扇铁皮防盗门慢慢开了,那个黑影无声地走进了病房,蹑手蹑脚地走向季洪山的病床。
“咔嚓”,房间里的所有日光灯忽地都打开了,顿时亮如白昼。
“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杜科长等七个人一下子冲进房间,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我和大块头、耗子和九号堵在门口。
那个黑影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本能地用双手护住眼睛一愣神,接着转身想往阳台门那里跑。
季洪山的速度更快,就在黑影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从两张床上越过去,“嘭”把阳台门关上,“咔嚓”一下落了锁,然后象一尊金刚罗汉一样堵在阳台门口,手里赫然握着那把鬼头大刀。
我们都看清了,那个进来的人身材比较瘦小,有点驼背,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脚上是黑色的快靴,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全身都被雨水淋得透湿。
“操你娘的,装神弄鬼的狗杂种,还我妹妹的命来!”季洪山怒吼一声,没等杜科长发话,他先扑了上去,手中的鬼头刀搂头盖顶地向黑衣人劈去,黑衣人一闪避过;季洪山变招挺快,左手一按刀背,刀头一偏,戳向黑衣人的前胸,黑衣人双手一合“童子拜佛”把刀头夹住了,季洪山夺了两夺没抽回来,他左手往前一伸,五指呈龙爪形,一招“青龙探爪”向对方脸上抓去——他练的是“少林十三爪”的功夫,显然用功颇深,快如闪电,黑衣人往后一仰,还是慢了半拍,季洪山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头套,一把扯掉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双手一松,右脚已经踢起来,正中季洪山的右腕,那把鬼头刀飞起来,“啪”一下扎进了天花板里。黑衣人右脚不停,身子一侧,膝盖内扣,使个“鹞鹰跺子”,踹在季洪山的大肚子上,别看黑衣人瘦小季洪山胖大,季洪山仍然被踹得飞出去,“咣”地一下撞在阳台的铁门上,头重重地磕在门框上,门上的玻璃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他挣了几挣,头一歪,昏了过去,肯定又受伤不轻。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杜科长大吼,同时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我心里暗叫:坏事了!刚才黑衣人和季洪山对峙的时候就该开枪,这下子失去了机会,这群不懂行的笨蛋警察,就知道依法办事,却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
黑衣人拉着架子,霍地转过身来对着众人。
众人都吃惊非小,原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年龄得有七十多岁的样子,瘦长脸,蓬乱的白头发,雪白的山羊胡子,满脸的皱纹,嘴有点歪,嘴角有点向上撇,象在冷笑;眼袋很大,但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最醒目的是他左额角上一个很大的伤疤。
我也呆了,这个人就是在天鹰帮地下室和我比武的那个郑刚的师傅——胡二爷!
“啊!胡贵堂,胡二爷!”杜科长惊叫起来:“是你!我调查天鹰帮案子的时候在葛鹰扬的老家见过你!对了,葛鹰扬的家人去认领他的尸体的时候你也在场……”
“嘿嘿嘿……”胡二爷阴森森地笑起来:“你认对了。少废话,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胡贵堂,你杀了六个人,包括一名警察,你现在被捕了,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杜科长喊着。
“嘿嘿,你试试!”
“呯呯呯呯……”
警察们开枪了,胡二爷的身子一闪,就象鬼魅一样快,他腾身蹿到墙上,身子和墙壁形成90度夹角,在墙壁上跑了好几步,就像旋风一般,自然,警察们的子弹都落空了。
胡二爷落地就地一滚已经到了警察们跟前,“砰砰啪啪”一阵乱响,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七名警察不到半分钟就全瘫倒在地,有的被点了穴,有的被用“分筋错骨手”卸掉了胳膊、腿的关节,倒在地上叫苦连天。胡二爷速度也快,用脚劈里啪啦把七支枪全踢到病床下面去了。看样子胡二爷不想再杀更多的人,尤其不想再杀警察,否则这些警察们早就没命了。
杜科长也被点了麻穴,软瘫在地,他转头对我们大喊:“宇天龙,你们快跑!快去报警!”
胡二爷没理睬我们,一闪到了昏迷不醒的季洪山跟前,伸手在季洪山身上乱摸。
九号迈步就要进去,被我一把拉住:“你干什么?不想活了?你的功夫连边都靠不上,往后站!耗子、大块头,堵住门,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要乱动!”
大块头和耗子各抄起一把木凳子,九号攥着拳头摆开格斗的姿势,三个人堵在门口。
我走进房间,伸手从内衣袋里掏出了那个“定命星子”:“胡二爷,你在找这个吗?”
胡二爷霍地转过身来,一大一小两只眼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臭小子,原来还在你那里,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