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看,四个年轻的壮汉抬着一副担架稀哩呼隆地走进来,放在堂屋的地上,担架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上面翻来覆去,呻吟不止。
“哎呀,哈哈,这群死鬼终于来了。不好意思,你们稍等啊。”辛无尘说着,嗖地蹿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一个男子用广东话指手画脚地说什么,我让九号给翻译,大概的意思是:他们在维修房子的时候,这个人从屋顶上跌下来,没有受什么外伤,可是一直喊肚子疼、胸口疼,还憋闷得厉害,到了医院里也查不出到底伤到了哪里,只是喊疼,喘不过气来,越来越厉害,水米不进,都四天了,看了好几个医院都说没有办法,再不治好饿也饿死了。
辛无尘蹲下身,拿起那个那个病人的手腕号脉,只十几秒钟,他站起来:“啊哈哈哈,这个人也快死了哎。想死不想死啊?不想死就快点把他抬出去,到院子里。”
几个人在辛无尘的指挥下,把那人抬到院子的墙下。辛无尘让那几个人把病人翻过来,接着抡起那根粗木棍在他后背上又捶又砸,嘴里喊着:“我打我打,打打打,打死你,打死你……”
那几个汉子也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估计他们也知道辛无尘的治病办法怪,所以也不敢阻拦,任凭辛无尘把那病人打得叫苦连天。打了十几下,辛无尘放下木棍,把那人翻过来脸朝上,蹲了个马步,低吼了一声,抓住那人的衣服把他猛地提起来扔向半空用力一抖,那人被抛起一人多高,在空中象陀螺一样旋转了一大圈,还没落地,辛无尘闷哼一声,用肩膀向那人撞去,把他撞得飞出去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摔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嘴里吱哇乱叫。
辛无尘接着捡起木棍上前在他后背上又是一阵猛打,还象擀面一样在他背上猛擀猛推,嘴里还是喊着:“我打我打,打打打,打死你,打死你……”
那个人趴在地上猛咳了几声,突然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哎呀痛快,打人真痛快哎!哈哈哈”辛无尘住了手,也不管病人,兀自跳跳舞舞地往屋里走去。
那病人在那几个人的搀扶下慢慢站直,晃了晃身体,摸摸胸口和肚子,做了几个深呼吸,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地对那几个人叽哩哇啦地说什么,大概是说不疼了。那几个人一脸的惊奇。
辛无尘回到屋里,跳上太师椅,抓过毛笔龙飞凤舞地开了一个药方子,让柜内的一男一女抓药给那几个人,然后又喊又叫地嘱咐了一番,那几个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辛无尘古怪的医术,真是闻所未闻。本来治跌打损伤、拿环正骨是我们家祖传的医术,除了用药之外,不过是揉蹻点穴、推拿按摩、拔罐针灸之类,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猛打猛摔的治疗方法。而且辛无尘这么瘦小枯干的身体,竟然能把一个一百二三十斤的男人轻松地抛到半空,这种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辛先生真是医术神妙!”我夸奖着。
“啊哈,神妙吗?神妙个屁,谁都会,可是他们不敢。”辛无尘用棍子指画着:“这个人从高处摔下来震得五脏移位,还有淤血堵在胸膈里,所以五内俱痛,心胸憋闷,如果再不治就老和尚搬家——吹灯拔蜡了。我用捶打的方法让他的内脏震动,血脉开张,然后把他抛起来撞出去,让他五脏归位,再逼出淤血,自然就好了,死不了了,就这么简单。”
我心里想:这个可不简单,要是操作不当,不但治不好病,极有可能当场要了病人的命。
回到屋内,辛无尘把我们让进他的书房,书房很大,里面乱糟糟的,几个大书架上、地面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医书,遍地乱扔,特别是线装书很多,大部分是保存完整的善本,那套宋版的《黄帝内经太素》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却连书函一起扔在地上,上面一层灰土,另外还有好多还是手抄本。
我说:“辛先生的藏书真富啊,不少医书善本。”
“是啊是啊,很多很多,要是烧火能烧好几天!哈哈”辛无尘说:“搞运动的时候他们就从俺家里拿书去烧火,俺那个死鬼爹想不开,弄几个大木箱装了些书埋在地下,就是这些。哈哈哈,一点用都没有,不如当初都烧了……”
辛无尘一边说,一边跳到书桌后的藤椅上,仍然蹲着,我就坐在他对面。九号不坐,在我身后的墙边站着,保镖的职业病走到哪里都一样。
坐定之后,我直接说:“辛先生,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越详细越好。所以您最好把知道的关于神鼎的事情都告诉我,请不要说假话,否则……”
“嗨嗨嗨,哪能哪能,我一定都告诉你,要不顾先生说哩,他要拿枪打我咧,要拿刀剁我咧,要拿火烧我咧……,只要说了他就给很多钱哩,我喜欢钱!”辛无尘笑嘻嘻地说:“刚才我问你是否看过《轩辕本纪》和《广黄帝本行记》,其实就是想告诉你那个神鼎的事情。知道这事儿的天底下大概只有我了,我是屎壳郎身上插鸡毛——天底下只有这么一只鸟儿!对咧,你对黄帝的神鼎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