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正厅。
凌保宗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堂下则站着怡春楼的两个伙夫,及瘫倒在地,酒醉不醒的凌天阳和重伤垂死的孙管家。
陈氏走到凌天阳的近前嗅了嗅,立时被那股冲天的酒气熏得一脸苦相,紧捂口鼻。心中知晓凌天阳现在虽处于昏迷状态,却是醉酒所致,安全上并无大碍。略感宽心,她又低身查探了一番孙管家的情况,但见面色苍白,嘴唇青紫,鲜红血液染红了衣袍,顿时吓了一跳,忙唤来昌福昌安,吩咐他们去拿一些止血散来,再到城中去找一名郎中,施手援救。
最后,陈氏的目光才落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游青身上。
可能是游青的古怪神情也让她颇感心忧,犹豫了半晌才忐忑的问道:“游少侠,你……没事吧?”
游青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般魂不守舍了,此时听闻陈氏略带关怀的询问,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氏和凌保宗皆放心的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个人是正常的。陈氏轻轻安抚了一番自己紧张的心绪,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游青看了看凌天阳,刚欲开口,目光又落在孙管家的身上,那张彪张豹二人的诡异的死相立即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顿觉一阵后怕,面露迷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眼见得游青有要说的意思,突然间又沉默下来,令陈氏和凌保宗皆是大惑不解,面面相觑,纵使心中百般疑虑,却也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
陈氏无奈的看了看游青,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目光一转,落在了两个尾随而来的陌生人身上,道:“二位,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两个伙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尴尬道:“说实话,大姐喊我们俩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了,一路上也没说过话,所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陈氏一怔,疑道:“大姐?什么大姐?”
那人忙解释道:“大姐就是我们怡春楼的大姐大,老鸨子。”
“什么?!”陈氏瞪大了眼睛,回身看了一眼凌保宗,不可置信的道:“怡春楼的老鸨子?你们是从妓院把他们送回来的?!”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不知道陈氏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但还是如实道:“没错。”
得到了二人的肯定答复,陈氏不怒反笑,原地转了两步,道:“我还以为他不过是到寻常酒家喝了些酒,真没想到啊,堂堂凌家少主,竟然跑去妓院喝花酒,可真是给凌家长脸!”
凌保宗无奈的别过了头,闭上了眼睛。
陈氏气愤难平,转过身看向一脸无辜的两名伙夫,指着凌天阳道:“我问你们,这个不孝子除了喝花酒,还干没干其它什么龌龊的勾当?!”
那两名伙夫显然被陈氏的大发雷霆吓的够呛,连声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哼!”陈氏不理会二人的胆怯表情,自说自话道:“这还用问吗?到那种地方岂能是喝酒这么简单?这个不肖子孙,真是气死我了!”
那两名伙夫跟进府来本是想讨些赏钱,可却不曾想会遭到这种待遇,二人互相使个眼色,招呼也没打一声,便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陈氏一转身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下凌天阳、孙管家和两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下人了。
两个怡春楼的杂役跑了,陈氏却还余怒未消,她双手掐腰又在原地骂了一会,竟是些什么有伤风化,败坏家门词句,凌保宗见她这样骂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当即站起身来不耐道:“行了,天阳现在不省人事,你骂再多他也听不见。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言罢吩咐道:“昌德昌顺扶少爷回房,其余人也散了。”
堂下的两名下人忙应了一声,托起凌天阳走出了门,其余的下人也都纷纷离开,只有芸香翠香还留在原地,等候吩咐。
凌保宗看了一眼仍在默默发呆的游青,摇了摇头,道:“芸香翠香,你们也扶游贤侄回房去,今天晚上也多亏了他,才找到了少爷,你们二人小心伺候,万万不可怠慢。”
芸香翠香急忙应了一声,上前搀起游青,走出了正厅大门。
这时候,昌安手里掐着一个红绸瓷瓶的药瓶也是走了进来。上前也不多说,扶起孙管家,在他胸前患处涂抹了一番。随后抬头道:“老爷,昌福去找郎中了,可能还得等一会,您看……”
凌保宗叹息一声,道:“先扶管家去内堂吧,你在这里守着,一会昌福回来,直接引他们入内堂,我和夫人都在那等着。”
“是。”
昌安得了指令,便抱起孙管家的身体,跟在凌保宗和陈氏的身后,走进了内堂。
过了一回,昌安又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后恭恭敬敬立在门旁,静静的等着昌福的归来。
凌家内堂。
陈氏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凌保宗,忿忿不平道:“我想不通,天阳也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