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老板虽然已年近中年,胆子却还没有游青这个少年大,后者百般保证,他嘴上说答应,手上却仍是死死的拽着游青的衣袖,好像一个不小心游青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一样。
到了最后,游青所有的耐心都没磨得一干二净,那陆风路展二兄弟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干脆一狠心,暗道一声,刘老板,对不起了!抬起手对着他的后脖根就是一下。
他这么一下下去,那刘老板筛糠一般的身子,也终于是停止了抖动,再次陷入了昏迷。
随后,游青堵住了刘老板的嘴,将麻袋口封好,又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摆回原位,这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此处。
回到了自己的人字房,躺在了霉味扑鼻的床榻上,游青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心中不由得感到又酸又涩。每每想到今后将要独自一人面对人生,就有一股浓浓的恐惧席卷全身。令他不敢直视,令他浑身颤栗。但随即,便被无边无际的仇恨所掩盖,眼瞳之中那股痛苦的神色也渐渐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似野兽一般冰冷无情的目光。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阳光顺着窗框洒进了屋内,洒在了游青的身上,异常的肃穆庄严。他翻了个身,紧闭的双眼忽的睁开,猛然间坐起身。
顾不上整理杂乱的衣衫和头发,急忙跳下床,轻轻地推开一丝门缝,向陆风路展二人所在的天字房看去。此时已至上午时分,楼下颇为的热闹,处处喧嚣着顾客的叫嚷声。不过游青却无心理会这些,他只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刘老板所在房间的门,那两扇门扉依然紧闭,那一把大铜锁却是不见了踪影。
游青瞥了一眼又迅速的把门关上,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既然门锁已除,那陆风路展二人应该已经回来了,他二人回来的时候,自己尚在睡梦中,所以没有丝毫的察觉。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不该这样贪睡,也不知道刘老板现在的情况怎样。
游青心里明白,现在无论刘老板情况如何,自己都不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贸然前去查探,一旦暴漏了身份,将会使自己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也会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一切还需要慢慢筹划,不能急于一时。
胡乱的理了理鬓发,摸着自己有些油腻的脸颊,心中暗暗苦笑。太阳都晒屁股了,却丝毫不见店小二送来洗漱水,人字房客人到底是被人瞧不起啊!
心中感叹一声,也不多想。整了整杂乱的衣襟,游青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一是吃些东西填饱肚子,二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听到有关宁远的消息。
推开房门,游青缓步而行,走到刘老板所在的房间门前时特意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只是门缝紧闭,丝毫看不见里边事物。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一转身,刚好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拎着一桶水迎面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小厮应该是酒楼内的店小二,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相普通,平平无奇。
昨天游青来的时候,只有店掌柜的一个人在忙活,所以此时见了这位小二哥感觉十分的面生。
游青想了想,还是出口问道:“小二哥,你这桶水是做什么用的?”
店小二看见问话的是一个少年,虽然看上去有些落魄,但他却丝毫没有蔑视的意思,急忙放下手上的水桶,摘下肩上的毛巾边擦汗边道:“回这位爷的话,是一位女客官昨天洗澡余出来的水,准备拎出去倒掉。”
“哦。”游青点了点头。
店小二将毛巾重披回肩上,搓了搓手,似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这位爷,水还很干净,您要用吗?您要用的话我给你送到屋里去?”
游青脸上一喜,想到自己早晨起来还没有洗脸,这桶水刚好可以解决问题,于是笑道:“那就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不由得憨憨一笑,道:“这位爷太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对了,您在哪间房?我给您拎过去。”
游青忙道:“有劳,有劳。”说着一侧身,顺手指向自己的房间。游青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房间位置,一声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却是从一旁传了过来。
“想用水,不会自己去打?非得用别人剩下的么?”
游青一怔,回过身来,却是昨日那位神秘的黄衣女子,站在天字房长廊的另一头,斜斜的向这边看过来。
似是刚刚洗漱完毕,那一张白皙的脸庞看上去光滑柔嫩,两片薄而小巧的樱唇轻轻的抿在一起,一头青丝也是如瀑布般长泄,淡雅脱俗。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狭长而晶莹的双目,冷冷的,却又波光流转,似百转千回,风情万种,淡淡的注视着他,好像是一汪秋水,令人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双美目,就令游青丢了魂了。
相比昨天晚上那神秘而清冽的动人姿容,这青天白日之下的黄衣女子倒是更添了几分妩媚,几分华贵。
见游青傻傻的看呆了眼,黄衣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仿佛对这种目光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