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带着几分昏暗,几分慵懒,倾洒在游青的身上,使得原本清醒的思绪,也不觉间有些困倦了。
游青躺在竹苑林的空地上静静的发呆,忽的坐起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向远方的葵灵山巅看去。
漫天的云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葵灵山整个山顶覆盖了其中,阳光透不过厚厚实实的云层,使得整座葵灵山皆是被笼罩在了阴暗之中。这奇怪的异象此时也丝毫吸引不了游青的注意力。
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他即便是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但是眼瞳之中却是呆滞茫然,空洞无神。
已经过去六天了,在得知张家夫妇被害的消息后,除去因急火攻心病倒的那三天,这接下来的三天内,游青一直都是处于这个游离的状态,目光涣散,呆板无神,几乎连话都不说,脸上也是如同僵硬的木偶、石化了一般,见不着半点悲喜。
终于,游青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张大爷张大娘的亡魂还没有得以安息,自己还有这血海深仇没报,怎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他拍了拍浆糊一般的脑袋,扭头向一旁看去。
这三日来,自己虽是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但还是偶尔观察一番游傲的。他发现自那日从淮阳回来之后,爷爷就有些不对劲,经常会冥思入定,周身淡淡的酝酿着一股可怕的波动,仿佛在积蓄什么一般。
此时,游傲仍是在一旁静静的盘膝而坐,眼目紧闭,双手平放在双膝上,沉沉入定。下垂及胸的几缕白须轻飘飘的浮空而起,隐约能看见一丝淡淡的武气缠绕着游傲周身不停的飞旋。
有些莫名的索然,游青颓力的仰躺在地面上,看着头顶轻轻摇曳的翠竹,唤了一声:“爷爷。”
这是三天以来,游青第一次开口,即便是处在入定之中的游傲听了也是心中一震,急忙散去汹涌澎湃的武气,睁开眼,静静地看向了游青。
游青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道:“我要报仇。”
游傲听了丝毫没有惊讶,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一般,轻声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游青转过了头,看向游傲。
游傲闭上了眼,道:“我曾经问过你,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仇恨,那时候你还小,不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如今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仇恨就是你现在心里的情绪。”
游青眉头一皱,不知道爷爷想说些什么。
游傲缓声道:“今天你为了你张大爷和张大娘的惨死去杀了宁远,明天宁远的亲人就会因为他的惨死来杀你,如此反反复复,纠缠不息,连累着你们的后代都跟着一起背负仇恨的包袱,度过一生。这些你有想过吗?”
游青没有说话,游傲又道:“仇恨只会滋生更多的仇恨,也会给背负仇恨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你因为仇恨,三天以来一言不发,浑身上下死气沉沉,哪还有你以前的样子?相比之下,你觉得是以前的你快乐,还是背负仇恨的你快乐呢?
阵阵和风吹过,撩动路边根根竹稍,轻轻晃动,沙沙作响。
游青摇了摇头,沉声道:“爷爷,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宁远他杀了我至亲之人,就必须付出代价。即便你所说的都对,那他也是这场仇恨的发起者。今日杀了他,我随时欢迎他的亲人来找我寻仇,因为即便是被他的亲人报仇杀掉也比整日活在自责愧恨当中要心安理得的多。”
游傲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游青竟然会这么想,片刻之后不得不含着几分妥协意味道:“你口口声声说报仇,那宁远是宁长天的儿子,宁长天现在与寂灵廷走的很近,报仇二字,谈何容易?”
游青翻过身,面色肃然道:“爷爷,那宁长天的身边不过两个真武级别的武者,有何难?”
游傲一窒,脑中浮现了葵灵山中那两个黑衣神秘人,不由得苦笑连连。那两个看似修为高深的神秘人身份还不清楚,说不好便是那寂灵廷的人,若真如此,自己就不等于带着青儿往火坑里跳吗?口口声声说着阴阳五行阵,说着收服九阶魔兽,又怎会是一些小门小派能做出来的事?”
叹息一声,游傲看向游青,道:“青儿,那宁长天身边两个真武者的消息,恐怕也是你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如今这淮阳城之内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数不清的高手都蛰伏在暗处悄悄的窥探着,这些又岂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够知道的?”
看了看游青仍不死心的表情,游傲一咬牙狠心道:“报仇的事,你就不用想了,休息两天,老老实实的练你的武技!”
游青淡淡瞥了游傲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到了晚上,游青破天荒了吃了很多饭,睡觉之前还跟游傲道了一声晚安,令后者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许是自己这孙儿经过一番点化,明白了不让他去的道理吧。
游傲颇感欣慰的笑了笑,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躺在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的游青,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明亮如水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