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涧水中央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初时只有丈余,不过随着水流越转越急,漩涡也越转越大,数息后竟扩张到百丈方圆。
涧水如墨,那巨大的漩涡就似一个无底的黑洞,仿佛要抽空周遭一切,颜辉见此异象,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这涧水之下定是藏匿着法力高深的精怪,有好戏看了!”
这念头刚一闪过,便听“哗啦”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黑色水箭自漩涡中心射出,如匹练一般向悬在半空的黑大汉射去。
“还是这一套,哎,你个老家伙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招式么!”水箭來袭,黑大汉却不闪不避,一边语带不屑地咕哝着,一边用手中的长刀不疾不徐在身前的空中虚划了一个圆。
说來也怪,原本是朝着黑大汉射去的水箭,突然间竟改变了方向,直直冲黑大汉划出的圆圈奔去,仿佛那圆圈有无穷吸引力一般。
黑大汉用刀划出一个圆将水箭圈住,反手一挥长刀,喝道:“去!”
随着黑大汉这一喝,水箭顿时向远处一个小山峦激射而去,但听“轰”的一声巨响,整整一个山头竟被水箭轰成了渣,那山峦顿时矮了一大截。
“区区一道水箭就能将一个山头摧毁,若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颜辉暗自咋舌。
水性至柔,涧底不知是何精怪,竟能因势利导,将至阴至柔之物使出至阳至刚之威,这份法力不可小觑,而那黑大汉看似粗莽,但破解的手法却也是相当巧妙,就那么一圈、一拨,便化解了对方招数,颜辉自忖若是换了自己要化解水箭的攻势,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待颜辉深究细推,漩涡中心突然射出一道人影,等颜辉再看时,发现半空中多出了一个身穿土黄麻衣,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那中年人身材矮小,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刚才那雷霆般的一击便是出自他手。
那中年人悬浮在半空,与黑大汉对峙,二人一黄一黑,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威猛张狂,对比起來实在有趣。
“你这厮好生无礼,几次三番惊扰大爷清修,当真以为大爷我怕了你不成!”
黑大汉将眉一挑,油然说道:“你既然不怕爷爷,那还成天躲在臭水沟里干嘛?來來來,爷爷手痒多时,快來陪爷爷好好打上一场!”
那中年男人大袖一拂,苦着脸说道:“大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被你这疯子给缠上,你想找人打架,干嘛不去找赤练山找赤练先生,那百果瀑的猴子也成天闲得慌,你去找他打架,他肯定欢迎!”
“呸!”黑大汉狠狠吐出一口浓痰,骂道:“你叫爷爷去赤练山和白果瀑找茬,不是摆明了叫爷爷去送死么,谁不知道赤练先生下手阴狠毒辣,从不留活口,百果瀑的猴子手下有十万兵将,你叫爷爷去找虐么,哈哈,爷爷可不上你的当!”
顿了一顿,黑大汉又笑道:“你我棋逢对手,正好相互切磋切磋!”
颜辉躲在在一旁听了几句,发现这黑大汉看似粗犷,可心思缜密,完全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滚,大爷的忍耐是有限的!”那中年男人一听黑大汉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
“有本事就來撵我走啊!”黑大汉嘎嘎怪笑起來,身形突然一晃,欺身到那中年人三丈之处:“唰”的一刀横扫过去。
别看黑大汉身形高大,行动间却甚为轻灵迅捷,兼之他出手前完全沒有半点征兆,这等无赖打法倒跟颜辉的“闷棍功”有几分相似。
不过,那中年人和黑大汉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黑大汉身形方动,中年男子手上陡然多出一柄一尺长的飞剑,向着黑大汉的厚背大刀迎了上去。
刀劲和剑气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但听两声闷哼,黑大汉和中年人各自倒退十丈,似是平分秋色。
“够劲!”黑大汉一脸喜色,再次揉身抢上前去,和中年人战作一处。
两人这一交手,却把颜辉的兴致完全勾了起來,黑大汉长得人高马大,一把厚背大刀足有丈许长,偏偏近战招数却是轻灵无比,直如女人绣花一般;而那白袍客身形瘦小,掌中飞剑也堪称袖珍,但施展出的招法却是大开大阖,还夹带着风雷之声。
能将丈许大刀使出清灵之效,黑大汉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夫很是了得,而那中年人能将一尺长短的飞剑使得重逾千斤,这份能耐也让颜辉甚为佩服。
黑大汉的打法颇有些无赖,东一下西一下的,看似毫无章法,可细看之下,却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相较而言,那中年男子出剑则中规中矩,每出一剑都凝重无比,出剑看似缓慢,不过每出一剑都能恰到好处地封死黑大汉的招式。
旁观者清,颜辉在一旁看得甚为吃惊:“这二人的近战之力丝毫不弱于独角大王,自己若单纯施展‘风云七式’,只怕未必能抵挡得住!”
不过,吃惊归吃惊,若真是实战起來,颜辉也不会害怕,毕竟,颜辉利用入梦异能偷窥了很多门派的功法,其中不乏精妙的杀招,若论所学之杂,放眼整个修道界,恐怕还真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