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这几年,得裴宋两家的推荐,又与太/子/党套上了不远不近的关系,得提拔,成了大理寺司直,称不上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也算是渐入佳境吧。
也因此,他对裴十七的态度,倒是比刚一成亲的时候要好上一些,起码偶尔也会在她房中过夜,笑脸也多了。
只是裴氏在他心中,始终属于后来者。而且这后来者的分量不如前人的重,想要占得一席之地,难免困难了些。
而宋凝脂,聪明地霸着这个男人,诱地他事事都与她讨论,唯命是从,像极了傀儡。
袁氏早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可偏生不知从何下手。虞大郎应了桑榆试探的事后,夫妻二人便商量着找了可靠的下人,在落云院盯了很久。
直到入夜,才盯到了破绽。
等到那人循着从落云院中偷偷溜出来人,从地里挖出了刚埋的东西,带给袁氏后,脾气还算不错的袁氏,顿时摔了杯子。
不光是怒不可遏,错手砸了自己最心爱的杯子,她还命人将秦氏也请了过来,一道去了落云院。
去落云院的路上,四周静悄悄的,月色下的积雪泛着清冷的光,走了一会儿,就见着眼前院子里的烛光显得格外明亮。
院子里很吵。
宋凝脂被罚跪在院中,低着头,一直在抽泣,仿佛刚才听到的哭嚎声是另一个人发出来似的。
桑榆站在院门口,扫了眼屋檐下站着的几人。果不其然看见虞安正心疼地在和秦氏说话,似乎是在帮宋凝脂求情。
秦氏年纪大了,虞阗过世后,更是觉得对后宅的事没多少力气管了。两鬓斑白的她站在屋檐下,被虞安的执迷不悟,气得脸色铁青。
“你还要护着她是不是?”秦氏怒极,指着宋凝脂,对虞安骂道,“十二郎,你二哥的事,你是没看见不成!这种女人,你再捧着她护着他,早晚又是一个丁姨娘!”
“可是阿娘,凝脂她是不会骗人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有什么误会?”不等虞安把话说完,裴氏怒其不争,跳了出来,“她方才那股子威胁我们,又要死要活的模样,没被你瞧见你当然觉得她什么都好了!她根本没怀孕,她是骗你的!”
虞安最见不得人说心头好的坏话,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作势要走下台阶去扶宋凝脂:“你们一个两个,都说凝脂骗我,说凝脂其实没有身孕,可口说无凭,就算是大理寺审案,那也讲求一个真凭实据!”
“如何没有真凭实据!”
袁氏大怒,抬头见桑榆已然站在门口,遂喊道:“二娘,你来。”
桑榆走上前去,经过宋凝脂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蓄着泪,一颗一颗,凄婉地从眼眶里往外滚落,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娘,找到一些东西,虽是秽物,可实在是证据确凿。”袁氏咬牙切齿。她不大会生气,可这一回,见到下人带回来的东西的时候,虽觉得脏,可更多的,是心里的愤怒。
桑榆循着袁氏的引导看去,果不其然在一旁看见了一堆秽物。
袁氏口中的“秽物”指的是用过的月带。
而这月带,翻译过来就是女孩们来例假时用的某种产品。
古人自然没有那么好的材料可以用来制作那什么,通常都是用旧衣物或者帐被改制的。
袁氏发现了这些用过的月带后,当即就把消息告诉了秦氏,又带着一帮人杀到落云院。
因为虞安不在院中,一开始宋凝脂还是一副“你们没证据证明是我的东西”的模样吵嚷,等到裴氏跑出来冷嘲热讽,她更是摔了东西哭嚎,一直闹到虞安过来,才一改方才的神情,委屈地跪在院中,以示清白。
“那是……什么东西?”女子用过的月带,一直被认为是秽物,虞安远远看见那一堆东西,只闻到血的气味,可辨认不出是什么。
桑榆摆了摆手,让人把东西包起来找地方埋了,回过头来看着宋凝脂,叹道:“要我给你号个脉看看么,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自然能摸的出来。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怎样?”
“兴许是给你号脉的大夫一时不查,摸错了。”
她话音才落,果真看见宋凝脂的眼底划过精光,显然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辩解的地方。
虞安只一心想证明心头肉是被冤枉的,急忙要桑榆号脉证明真假。宋凝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桑榆拢着氅子,几步走到她跟前,蹲□,毫不客气地抓过她的手腕,手指搭在腕间,笑道:“宋姨娘莫慌。”
宋凝脂表情一僵,咬着牙笑了笑。
“如何?”
桑榆甫一松手,所有人都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围拢在身边。她摸了摸飘到脸上的雪花,眼睛一直看着宋凝脂,良久之后才转到虞安身上:“十二郎,你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虞安点了点头,心底惴惴不安。
“宋姨娘这脉象,不像有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