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
感觉梦乡刹那离我远去,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儿!
“放肆!大夜里的,谁这般大呼小叫!给我滚出去!”
“福晋啊!梅苑……梅苑的颖格格诞下了大阿哥了!”
还是忍不住一个抽搐,我胡乱摇了摇头。
“知道了……
安茜啊!明儿个一早将原先郡王府给我置办的那套嫁妆挑拣挑拣,把那对玉如意交给葛特,送过去吧!”
见轻薄帐外的人影不动,我心下叹气,嘴上却越发的不耐。
“怎么?连规矩都不懂了吗?别忘了我京城八福晋可不是叫假的!”
在安茜的推搡下,强子无奈地摇头,还是不甘愿地出了屋。
我却有些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你没瞧见,当时八哥听了,那么一个沉稳的人,都喜不自胜,话都说不利落了,可把我们哥儿几个嘴都笑歪了……”
那时,我腹中尚存莫大的寄托和希望。
十三的笑闹历历在目。
他,终于要做父亲了,如此的来之不宜。
该是如何的喜不自胜呢?
这一次,没有叹息,没有失魂的呆望,我轻笑出声,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只是……
那旧时的鸳鸯戏水印了水渍……
无人得见……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正月初五日寅时,弘旺生,庶母张氏,张之碧之。
当日清晨上报户部。
帝闻之,无甚关怀。
然,躬圈旺字,入宗人府。
又有谁会知道,那夜呱呱坠地的婴孩便是日后颇为神化的一代帝王。
在历史更迭中,无论他的出身,还是他的成长,充满谜题的一生一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
他的风采,他的睿智,他出人意表的非凡才思漂流于世,历久弥馨。
二月,正值廷玉京外职守,京师家信至,知张府捷报千里之外,长子生。帝闻喜,亲笔拟名。
五月,康熙御驾出口避暑(1)。
是月,语倾临盆,八贝勒府大格格生。宫中纷纷以“好”字喻,遂得名静好。
六月初十,廷玉乡,姚夫人大变(2), 七月讣音至口外时,廷玉正抱危疾,蒙恩日遣御医诊视。南信(3)至,同人励大司寇(4)辈密奏以闻。蒙恩谕曰:“张廷玉正患病,不宜遽以凶问告,俟稍愈告之。可谕伊家人,此朕旨,非尔等擅专也。”越十日,病稍间(5),家人始告,五内进裂,实不欲生。蒙恩特遣内侍李玉至私寓传谕曰;“汝病小愈,又远隔南方,可体贴亲心,勿过悲恸。汝到家传朕旨,问汝父起居。年逾七旬之人,可善自调养,不可过于伤感。闻汝有弟三人,可以在家侍奉,汝于一年后仍来京师,在内廷编纂行走(6),照励廷仪例,不算俸,不与朝会,朕便于询问汝父近况也。”圣慈体恤周至,不啻家人父子。(7)
“……福晋,事前事后便是如此了……”
收回执迷的眼神,我紧抿了唇。
姚夫人……去了?!……
就这么去了?!……
那个慈蔼温煦的女人?!……
我不信……不能相信啊……
多久前,她还轻柔地扶着我的衣袖徜徉香樟下。
她让我懂得追寻,识得珍惜,如何就这样来去匆匆……
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她开口称谢……
那样洗尽铅华,却越发光彩昭显的女人。
闭上眼,依旧可以忆起她恬淡的笑,娉袅的身姿。
这样,这样深刻……
不过两日,两日相对……
谁想到就已是永别……
那么,衡臣……
我怎敢再想……
手中毫未歇,瘦楷勾勒,拓不完的赢弱。
“张府现今如何?”
“李氏分娩不久,身子不济,府中事宜皆由兄嫂料理。
府内上下皆悲痛不已……”
七月,廷玉亲死赤足而行,拒乘车马回京。弱疾缠绵,沤蠃不堪。
正是盛夏,躲在荫凉的里间,打着折扇的小丫鬟眼珠骨碌碌地转,我阖目午寐。
“吧嗒”地一声轻响,我微睁了眼。
柳丫头双膝跪地,捣头如蒜,双手高擎着失手落地的檀木扇。
就这般惧我么?呵……
“下去吧!去问问安茜可睡好了。”
“是……是。”
唯唯诺诺地应了,她蹭着步子出了房。
不一会儿。
“格格,还是您屋里是块宝地?”
“怎么?”
“呵呵……”她露齿一笑,“冬暖夏凉啊!”
“你个精豆子!”我忍俊不禁,“饶是这么着,以后索性就和我做个伴儿得了!”
她手里收拾着席褥,闷声道。
“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