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雾霭已经渐散,王烈的鹰目甚至看到奔驰在最前边的匈奴汉国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弓弩,一副随时准备发射的状态。
王烈到不怕什么,可是一旦被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对方必定死缠不休,那时候跟随自己来的这几百名兄弟可就要全部危险了。
见敌人来势汹汹,王烈却是毫不犹豫,向半空抛了一枚烟火棒,那灿烂如艳阳的火光顿时吸引了大部分敌人的目光,而这些敌人也无一例外被这火光晃花了眼睛,瞬间不能视物。
趁这个机会,那些正和支屈六带来骑士撕杀的狂澜军骑兵立刻向黑暗中遁去。
这些骑兵也都带着一样的狰狞面具,来去之间却是迅速非常,却真和鬼神一般,带给了敌军强大的心里压力。
而这时,他们已经将大部分支屈六带来的亲卫杀死。
王烈却是主动断后,直到最后一个狂澜军骑士奔走,他才拍马追去。
而这时,石勒大军已经到了五十余步外,带队的正是匈奴汉国的大将孔长。
若不是因为雾气太重,看不清人影,怕伤到自己人,孔长早就命令手下张弓射箭了。
但带队出来的匈奴汉国大将孔长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方的士兵早就被杀得不剩几个,若他刚刚能及时下令射击,万箭齐发下,这数百名狂澜军士兵能活下来的倔不过超过十位数,而王烈也有可能被流箭所伤。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等他奔到战场中间时,看到的只是满地身穿匈奴汉装的尸体和一匹匹无主的战马。
而他的同袍支屈六却捂着肚皮上的伤口,在地上不断翻滚着。
孔长一看,忙交人扶起支屈六,只见他肚皮上已经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不少。
孔长平日虽不喜支屈六,此刻也不免兔死狐悲,怒道:“这是什么人干的?看这伤口不是刀伤,刀伤不是这般,也不是枪伤,枪伤伤口没有这么宽,难道是马槊不成?”
那边士兵给支屈六将肠子塞回肚皮,勉强包扎上,准备抬回营地急救,支屈六却强忍疼痛道:“孔将军,是王烈,王烈就在前边……”
“什么,王烈”孔长的牙齿瞬间咬合在一起,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一般。
王烈,这个带给他数次耻辱和两次箭伤的名字,刚刚俘虏了他最好朋友支雄的敌人,简直是孔长最痛恨的人。
“王烈小儿,你在哪里,可敢与我孔长一战?”孔长嘶吼一声。
这一声传出足有数里。
仿佛是要回应孔长的怒吼一般,黑暗中一道劲风猛然袭来。
孔长既然敢吼出这一声,自然暗中已经是神经高度戒备,此刻却头也不抬,手中长刀猛的一斩,两支羽箭先后被孔长击落。
四周匈奴汉国骑士一看,大声喝彩,士气高涨。
但孔长却没有丝毫信息的表情,怒道:“王烈,你这个混蛋,只敢暗箭伤人么?有能耐你出来与我一战”
孔长只凭这羽箭的力道和准度,就知道在远处那看不清的雾气里,射箭的一定是王烈。
别人,不可能有这种力道和准确,也不可能回应自己的挑战。
果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孔长,这次没射死你算你走运,但今日我还有要事,没有时间理你,下一次我定让你做我箭下游魂”
孔长一听,再后的菩萨也被气成了修罗,眼冒怒火对全军喝道:“王烈竖子,你太猖狂了来人,跟我追”
孔长这次出营,足足带上了两万骑兵,就是为了防止黑暗中有狂澜军的埋伏,而且石勒也已经点兵,随后就能赶到,此刻竟然想凭借兵力优势去追击王烈。
一旁跟随出战的郭敖忙劝道:“将军,王烈诡计多端,这时还敢挑衅大人,恐怕暗中有了埋伏,大人需提防有诈而且就算敌军部队不多,可现在大雾还未散尽,我军又不熟悉地形,一旦中伏很容易产生混乱,甚至自相践踏,况且若王烈这时率军杀出,我军恐怕会吃大亏,将军你不得不防啊”
孔长一听,面色微变,他虽然不甘,但也知道郭敖说的有道理,此刻硬追只能是被王烈牵着鼻子走。
这掘鲤淀白日里都难行,何况夜晚多雾,刚刚受重伤的支屈六不就是因为贪功冒进才会如此么,自己又凭什么对抗这自然的威力?
孔长恨恨的看了黑暗中一眼,无边的夜色里,他根本什么都看到,只能是对着虚空连斩两下,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恼怒,然后带着受伤的支屈六打马回营。
那边王烈和手下的狂澜军也不纠缠,暗中见孔长率领大兵撤走,却是留下暗哨,就返回了营地。
今夜能杀死数百敌军,重伤匈奴汉国大将支屈六,这样的战果已经足以重挫匈奴汉国士兵的士气,并在他们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了,王烈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刺伤的究竟是谁,但看孔长一副愤怒的模样,那人肯定是十八骑之一了。
这个买卖怎么算就划算的很。
至于石勒,想来就算不再次吐血发病,明日一早也会下决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