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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卖炮的,卖年货的比比皆是,集市上人们摩肩接踵,根本就错不开身,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吕志忠坐在马车上,魏清在一边扶着他,他的身后还依着一床叠好的被子。县城的路虽然很平,可那马车依然走的很慢,就怕有什么颠簸发生。
“志忠,行吗?不行咱们先回去。”魏清十分关心的问。“也不知道人家有空儿没空儿,咱这样贸然去了见不到人,还不是白跑一趟。”
吕志忠看看热闹的县城,“白跑就白跑,那也比躺着强。魏叔,咱们得想办法回去,不能在圹先生家过年呀!这么些日子,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这份情是无论如何也还不完了。”
魏清又何尝不明白,“我知道,圹先生再热情也不行。眼看着你和剑南一天天好起来,我正做着打算呢。不仅是圹先生一家,还有刘掌柜,他也非让人过去住几天,推都推不掉。”
“叔,还有这个必要吗?去了还不是净给人家添麻烦,他那包子铺那么忙,咱又帮不上手。”
魏清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世杰请的急,你还非去不可,那怕一晚上,也算了了人家的心愿。咱也正好把该留的钱悄悄的给他放下,你不知道我和两个孩子刚来的时候,可没少叨扰人家。”
“行,我听你的。还有圹先生一家,还有乔……县长,人情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不用问,我知道你手里已经很紧了。”
“还好,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主要是乔县长人家仗义,他压根儿没让我留下一分钱,那次拜访他非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有什么花费他先垫上。所以志忠,你这次去说话一定要掂量着点儿,乔县长可没忘旧情呢。我看得出来,他对思鲁和传邦是真喜欢。也真难为他了,一个人在北方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成天价事情又那么多。”
“……”
“志忠,你想什么呢?”
吕志忠突然回过神儿来,“叔,你把两个孩子派回去,是不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瞒你老人家说,当时我也想好了,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还是没把孔先生救出来呀,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甘心。”
“所以,你这才非去找乔县长不可。志忠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叔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想去亲自营救孔先生,可被天龙、天籁死活给拦下了。当时我就想,不论你想干什么,叔都一直陪着你。”
“叔!”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圹天翔十分惊讶,他急忙跑到县政府门口,挥了挥手让值班室里的人进去。“魏叔,吕大夫,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打?乔县长正在开会,还得等一会儿。走,咱们还是先去家里等着吧。”
魏清连忙解释,“志忠他心急,说是有话和乔县长说,电话里不是不方便嘛,所以我们俩就来了。天翔,没给你添麻烦吧?”
圹天翔让车夫把马车赶进院,“魏叔,看你说的。你就是没事先和我说,不然的话,我派车接你们就行了。吕大夫你行吗?这马车可是够颠的。”
吕志忠笑了笑,“没事儿,圹秘书又麻烦你了。”
吕志忠被搀到楼上以后,乔梓权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不过,他没到以前吕志忠却对圹天翔说:“圹秘书,我想单独和乔县长说几句话,你看……”
“没问题。”圹天翔连忙说,“我不会让人打搅你们的。魏叔,你跟我走,旁边有间办公室,咱们到那里等一会儿。吕大夫,你喝茶。”
乔梓权推门走了进来,吕志忠拄着拐杖想站起来,却又被他按下了。乔梓权坐在吕志忠的一侧,“有什么事不能让天翔捎个话?我们过去也好嘛。”
吕志忠说:“你不是县太爷嘛,哪敢是事儿都让你跑呢?”
“去去去,少和我嬉皮笑脸的,有事说事。还别说,圹老先生还真有两下子,你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乔梓权把吕志忠面前的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喝吧,是南方的新茶。”
“……”吕志忠的嘴唇翕动了半天,可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你……你是不是还恨我呢?”
乔梓权无奈的看看他,“我恨你?我凭什么恨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不找你看病,你这个活阎罗!”
吕志忠绷住脸没敢笑,“我怎么是活阎罗了?”
乔梓权根本没理他,他的目光直视着对面的那盆兰花。“那还用问我?你就知道天天往外跑,心里边根本没有别人,你还不是个活阎罗?”乔梓权突然把目光转向他,双眼就像利剑一样。
吕志忠沉下脸来,他把头垂得很低。“还说不恨呢?就差咬牙切齿了。爸,我知道我错了,我也知道对不起乔乔,可我是爱她的……”
乔梓权连忙把手一摆,“我不是你爸,你叫错人了。乔乔也担待不起你对不起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乔梓权的脸色刹时变得铁青,双手也不停地哆嗦上了,他连忙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
吕志忠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