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借了,小人借了王员外十两银子,小人愿意将闺女抵给王员外,只求大人放过小人,小人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侍奉啊!”这时候,田狗子突然改口了,跪在堂下磕着咚咚响的响头,嘴里还不停的讨饶着。
这是怎么回事,秦天德目光中闪过诧异,可是很快就看反应过來了,因为他看到了田狗子的眼神。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有不甘、有恐惧、有心痛又害怕,但却独独沒有愤怒。
这大宋的百姓如今真的都被圈养成了一群绵羊啊!听到自己刚才那么一说,顿时以为王半山真的买通了自己,不得不认下了那两份借据,但心中却不敢有半分恨意。
來到南宋一年多了,秦天德见过太多的贫苦百姓,眼前的田狗子正是所有百姓的一个缩影,南宋的百姓如今再沒有金兵南侵时的勇猛了,尤其是淮阴这种边境地带,等到将來北上伐金时,这些人还能够征召入伍么。
“大人,既然田狗子都承认了,小民也就不告了,只要他将闺女抵给小民就行了,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民也不忍他老母无人奉养。”
王半山沒想到秦天德居然会这么帮着自己,心中有些庆幸,同时又有些懊悔,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强抢民女有可能成为秦天德抄家的对象,他直接就把田狗子的闺女抢进府了,弄得自己还专门做了两份假借据,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住口,本官不问,谁允许你随意开口的。”秦天德喝止住王半山,然后又看向田狗子:“田狗子,本官再说一遍,本官最恨他人欺瞒,你若是借了,就说借了,若是沒借就说沒借,如果敢撒谎,本官可沒有那么好的脾气。”
“小人借了,,还是沒借,,。”田狗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模棱两可的看着秦天德。
懦弱,秦天德心中暗骂一句,不在理会田狗子,转向王半山:“王半山,本官还是那句话,谁敢欺瞒本官,本官要谁的好看,本官问你,你可曾借给田狗子十两钱银。”
“大人沒错,小民的确是分两次借给田狗子十两银子,小民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王半山回答得飞快,沒有半点迟疑。
“唔,这样啊!”秦天德随手拿过两张借据,仔细的看了看,突然起身:“本官尿急,你等先在堂上等候,等本官回來。”
秦天德拿着两张借据进入了后堂,只留下堂上一帮人面面相觑。
好在这一回秦天德很快就回來了,只是脸色却变得铁青,做好之后,猛地一拍惊堂木,大骂道:“呔,大胆的王半山,你居然刚蒙骗本官,來人,给本官重大一百大板。”
“大人冤枉啊!小民何时蒙骗过大人了。”王半山有些傻眼,不明白秦天德怎么去趟茅厕后就全然大变,连忙高声辩解。
秦天德抬手示意已经來到王半山身边的两个衙役停手,然后举着手中的两张借据问道:“王半山,本官问你,你说田狗子去年八月和腊月分两次跟你借钱,并且在借据上画押,可是如此。”
“是啊!”
“那也就是说这两份借据的签订相距四个月。”
“是这样的。”
“放你娘的屁。”秦天德将手中的两份借据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这两张借据连在一起迎光看去,清清楚楚可见纸纹相连,而且接口严丝合缝,分明就是一张纸裁制而成。
你家过的够省的啊!去年八月用了上半张,等到腊月里再用下半张,你真当本官是无知孩童,可以随意蒙骗么,陆县丞周主簿还有胡师爷,你们也看一看,看看本官说的可有错误。”
陆游和周必大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周必大快步拿过两份借据,和陆游來到堂下胡铨的桌案旁边,将两张借据上下相连,发觉果真如秦天德所说的那样,上下边缘接口严丝合缝,顿时将目光全都转向了王半山。
“王半山,你也去看一看,咹。”
王半山有些傻眼,哆哆嗦嗦的凑了过去,看到两份借据不整齐的接口居然真的严丝合缝,当时就愣住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昨晚弄这两份借据的时候,明明用的是两张纸啊!,。”
昨晚,弄这两份借据,这一下堂上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王半山也反应过來自己失言,扑通一声跪了下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民知道错了,小民再也不敢了。”
“你他娘的还真本事,自己编造借据,然后又仗着身份前來诬告,还想,,。”说到这里,秦天德只觉得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困扰他多日的问題似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陆县丞,此案本官已经审定,你依照律法判决吧,不过念在王半山年事已高,允许他用罚银抵罪,一板子算作十两银子,一日的牢狱之苦就折作百两银子好了,本官还有事,要回后堂。”
有了秦天德的这番话,陆游自然知道该怎么判定,王半山究竟交了多少银两暂且不提,只说王半山走后,周必大举着两张借据迎光看去,去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务观,胡师爷,你们來看,这两张借据的纸纹并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