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看,确实是,虽然是粗布衣裳,却也太干净整洁了。一般的庄稼人天天干活哪有这样干净的?
可是,真的要打滚吗?
白薇还在犹豫,却见独孤夜熙已坐在了地上。她看得一下愣住,感觉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说坐地上就坐地上了。
她记得以前在淮南调查贪污案时,他是不喜欢脏的。
“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来滚两下。”他见她还愣在原地,拉下脸沉声道。
白薇嗫嚅着也坐在了地上,突然传来两声哧哧闷笑,一转眼看到独孤夜熙正瞧她笑。
她眼一骨碌转,猛地起身将他推倒,然后拿了一旁的泥巴往他身上抹去。
猝不及防被她推倒,他只愣了不到几秒便反应过来,然后开始反?攻。
白薇被推倒,她惊慌之下紧紧拉着他的衣领,顿时,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池边的一处水洼里。
这下好了,真正成了地道的庄稼人了。
两个被稀泥溅了满脸满身。突然目光交汇相视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发出大笑的声音。
笑过后,独孤夜熙将她拉起身。自从她出了宫,这样的发自内心的笑还是第一次。
“要不要洗一下?”
洗什么?这样不正好?
“不洗了,这天气等一会就干了。”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又转身看着独孤夜熙一身的泥巴,连头发上也沾了稀泥,白薇又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她现在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现在脸上肯定是很滑稽的样子。
出城的时候,白薇在城门口看到了悬赏她的布告。她特意走近细看了会,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如清音所述。果然,他还是想要她死。白薇看完布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独孤夜熙见她这样明白她是很想离开这里回家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出城门时,守城的士兵看着他们一身泥,嫌恶地皱眉问是不是两兄弟打架了,白薇忙不迭得应着是。
“我弟看上我媳妇了,非要跟我争。你们想想,媳妇被抢了还能叫男人吗?”
“嗯,连媳妇也保不住的人是不像个男人。”守城的人被她连比带划的样子相信了她说的话。
“所以,我就跟他打了起来。这不,打完了再回村去的村长评理去。”
白薇瞪着独孤夜熙好像很气愤的样子。旁边围观的好事者纷纷指责独孤夜熙,说他太不知廉耻了,乱了伦理。
“你是怎么做弟弟的?竟然不知害臊,抢哥哥的媳妇!我看叫抓到官府去打几板子吧?”
守城的士兵这么一说,围观的好事者们很赞同也觉得这么办合理。
但白薇却有些急了,她只是想逗一下独孤夜熙,要是真送到官府去,那不是要露陷了?于是赶紧又说道:“呃,各位大哥,这个就不必了。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衣服可以少穿一件,可是手足能去掉一个么?”
人们听他这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不住地点头赞同。
“所以我们回去请村长评个理,再对他说教一番就是了。”白薇呵呵笑道,“家中老母亲还担心着这事呢,昨天就一病不起了,所以我带兄弟急着赶回去向母亲大人请罪。”
“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晓大义。如此,你们快些回去吧。”守城的士兵忙让他们出了城门。
独孤夜熙始终冷着一张脸看白薇说着演着,他没想到这女人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还能这么轻松!
出了城门,白薇想起刚才的事觉得好笑又笑出声来。全然不像看到布告时的阴郁。
独孤夜熙见她笑,看得有些痴住,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她的笑以后还能再看到么?
“你呀就是笑细胞太少了。”白薇见他没表情,凑近着朝他脸细看,其实除了泥巴看不到皮肤,“难怪这脸平得像面镜子。”
不过,他才多大呀?要是这个年纪就一大把皱折子,那不成了小老头?白薇眼睛眯成一条缝,嘻嘻的笑中带着点邪恶。
他看着她在眼前放大的脸,一动不动,她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脸颊上,这种感觉很美妙……只是这样的感觉以后怕是再也体会不到了……
“什么是‘笑细胞’?”他问。
白薇白了他一眼,正要奚落他两句没文化,想起这是古代,哪有细胞这个词?
“没学问,真可怕!”白薇还是耸耸肩撇了撇嘴,还是没放过讥讽他的机会。
独孤夜熙眉一皱,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这女人知道一点就这般得意,瞧不起人!不过,她确实知道他不知道的。这一点他承认,所以,女人嘛,让让就过去了,他好男不跟女斗!
两人闷声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江边,白薇见到春江脸上显得十分兴奋和激动;而他的心像江水一样沉沉浮浮。怕她这么快离去,又怕她回不了家不高兴。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艘船,船家却不敢出船,独孤夜熙只好出了双倍的价钱租下那条船,自己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