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碗往地上一掷,朝她大喊,“你让我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与其这样,我只能选择让它死。”他的手指向她的腹部,他来得不是时候,先莫论这敏感的时候,单就是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快去再煎一碗来。”
“大哥,如果是你的朝儿遇到危险呢,你是情愿自己死还是让他死?”李凰熙的身体倒在一边将嘴里苦涩的药水尽数吐出来,半晌,才抬头沉声道,看到他的面容一怔,“你有多疼朝儿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我现在对我的孩子的心情也不亚于你对朝儿的爱。”
“那不一样,凰熙,你不要混为一谈,要孩子将来再生就会有。”他仍是不为所动。
“不不不,那不一样。”李凰熙一脸哀凄地道,“大哥,别对我那么残忍,你的朝儿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孩子也是独一无二的,难道你再生的孩子都会是朝儿吗?道理是一样的……”
兄妹俩都紧紧地看着对方,没有人愿意后退半步。
“阿弥陀佛,”怀恩到来道,“凰熙,理王爷说得没错,我们大家都只是想救你而已……”
“你们这不是在救我,你们这是在要我的命,我告诉你们,如若我的孩子有半分闪失,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李凰熙披头散发地用手指着他们道,然后抓起床上的枕头朝他们挥去。
李茴一把抱住枕头,心痛地看着她,他的妹妹何曾有过这样的姿态?一向意气风发的她又何曾要自己操过心?现在为何要执迷不悟?
“王爷,药煎好了。”这回送药的是侍女。
太医不敢再现身,公主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他怕受到池鱼之殃。
李茴朝怀恩道,“你按住她,我给她灌药。”
“你们敢?”李凰熙防备地抽出小匕首狠声道。
怀恩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李茴的决定,上前用力地按住李凰熙,不让她再挣扎,这碗药她要喝,说他残忍也好,什么也好,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李茴一把掐住妹妹的下巴,逼她张口,准备将那碗落子汤强力地灌下去。
李凰熙不再用力挣扎,她也没有那么多力气挣扎,也不再破口大骂地阻止他们,她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上方的李茴,“大哥,你说我将来还会有孩子,你错了……”
她从来没在人前示弱过,可这回她却是哭得没有半分仪态地看着他,“没了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盼着它到来吗?这是我与阿晏的孩子,这一生惟一一个。”
她哭着哀求他,“无论将来他是生是死,我们都注定了不有在一起了,大哥,你给我留点念想不行吗?”
李茴不记得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什么时候了,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听着她哭喊只是想要一点念想的时候,他捧着药的碗不由得一抖。
怀恩按着她的手不由得松动,凰熙何曾如此求过任何人?可她现在却这般哀求着,只为了一个随时可能会吞食母体所有精血的孩子,这也许就是母爱,更是她爱过白晏的证明。
拼了命也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怀恩这么一想更是松开了手。
李凰熙得到了自由,她一把抓住李茴的衣领,“大哥,父皇那儿我去说,芫弟只是个毛孩子,现在谁也不能劝我放弃它,大哥,你一向都站在我这一方,这一次听我的好吗?我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它。”
此刻她一脸的坚定。
山洞里,昏迷许久的白晏终于睁开了一双如子夜般的眼睛。